“恕奴才多嘴,不知主子要兑换多少?不瞒主子,奴才在里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人脉,如果主子兑换的量少的话,奴才可以跟他们来捣鼓一些,不扎眼也不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沉吟了片刻,面上微微露出了为难:“可若主子需要的量实在多的话,不是奴才打击主子,奴才还是想奉劝主子趁早打消这念头为好,每月的确是有采买的奴才出采办,可里有定制不说采办回来的一应物什都是要由内务府造办处登记备案的,主子要想抓这方面的缺漏那已经是难上加难了,不是奴才吓唬主子,挟私入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经查处,那罪过可大着呢,要是赶上不幸的点……极有可能殃及的就是满门。所以奴才恳求主子,这思量委实不可取。”
小曲子说的恳切至极,尤其说到最后,话里话外间竟难以抑制的流露出黯然神伤的情绪,听得张子清颇为好奇,频频拿眼看了他好几下。
小曲子苦笑道:“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失仪了,只是主子哪里知道,奴才当年就踩了不幸的点,差点丢了小命,要不是当时的干爹倾了全力保了奴才出来,世上也就没了小曲子这个人了……”
原来康熙三十年曾发生了件至今都令里头的奴才讳莫如深的血洗案,而这桩惨案的由头便是内务府采办处的奴才,真是猪油蒙了心贪那点子的银子,受储秀凌贵人所托从外偷弄了药烈的藏红花回,也亏得他心眼足早在出前就将鞋帮子加厚一寸弄了个空心的,回时那药就藏在了空心鞋帮子里这才顺利躲过了排查,成功将药交到了凌贵人的手里,却也因此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奴才只当这药会用到位份低的答应常在们身上,这奴才在心里头算盘打得响,凌贵人好歹也是个贵人,身份上不知比那些个低微的答应们贵了多少,即便是出了事想必这位贵人也压制的住,只要这位凌贵人不倒,他这依附着大树的奴才也保管能活的好好的。这奴才心头算计的,可不曾想这位贵人是比他更猪油蒙了心!他哪里想得到凌贵人用这药可不是用来对付低位份的答应常在们,而是用来算计当时执掌六将近临盆的佟贵妃……
结果可想而知,孝懿皇后也就是当时的佟贵妃九死一生,身子骨却是彻底的糟践坏了,生下的公主也因着这一灾注定了早夭。对佟贵妃康熙毕竟是有着几分真感情的,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近的表兄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胆敢对他的女人对他的亲人动手,不难想象当时的龙颜是何等的震怒。天子一怒,横尸百万,当最终的线索锁定内务府采办处的太监,最后拔出萝卜带起泥查到凌贵人身上时,康熙再也抑制不住周身的杀意,储秀的一干奴才一个不落的全部杖毙,凌贵人赐死,三族刺面发配宁古塔,当日带药进的奴才极刑,戮九族,当时内务府总管赐自尽,就连当日当值的内务府奴才、出买办的奴才都不得幸免,牵连甚广的甚至还翻查旧案,上口谕,凡是被检举有挟私入行为的,一经查处,一律按叛逆罪论处!
里几乎一夜之间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里头的奴才狠狠杀了一批也换了一批,皇一时风声鹤唳,奴才们尤其是内务府当差的奴才更是战战兢兢日日惶恐不能自己,唯恐下一刻死神的镰刀就收割到自个的头上,毕竟守着内务府这个肥差,谁还忍得住不多少捞上他一两把?挟私这事几乎是人人手里都沾过边的,要是真真查下来谁也逃不掉。小曲子当时就在内务府当差,他心里头的恐惧较之他人尤甚,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就在这事发生的前几日,他还替那储秀的一个女从外带了些珠花,虽说储秀的奴才已经全部杖毙死无对证,可他还是担心万一,万一有个蛛丝马迹让人寻了纰漏,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处以极刑的奴才好过多少,由不得他不怕。
小曲子这桩的确凶险,要说起他能够及时从这桩凶险里脱身而出靠的全是他那在乾清当差的干爹。他干爹与他是同乡,大了小曲子足足一辈,平日里就对小曲子多有照拂,加之小曲子嘴甜人又孝顺,瞧着心淳朴不似那些个口蜜腹剑内里藏奸的,渐渐的也就真把小曲子当亲儿子看。乾清的差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说起来小曲子的干爹倒有些真本事,里头仰他面子的人不少,再加上他本人与乾清的总管太监李德全有着昔日共患难的情分,这四方走动着倒还真把小曲子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小曲子得以独善其身,可其他的奴才却没那么好命。一直待康熙三十一年春,这事的余波才算真正的收尾,可那血腥的影却是永远的打在了奴才们的心里,直至如今都余威尚存。内务府自那事起就肃然一清,里头的奴才们更似吓破了胆,连贿赂都不敢再伸手去拿更遑论让他挟私出入?是人都怕死,没有人再想重温那血腥一刻。
听后张子清总算明白了小曲子的顾虑,对偷运银两的事不再报以希望,不过她还是蛮好奇,小曲子的干爹既然这般能干,那为何将他这个干儿子安排到她这个没前途的皇子侍妾这?
“干爹宿有眼疾,前年一个冬天夜里,走路不小心跌进了湖里,赶被人捞上来早就断气了……”说到这小曲子难免伤感,声音也逐渐低落了下来,片刻后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再说了,跟着主子怎么可能没前途?依奴才来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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