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怜惜的摸着清晓的面颊,心疼道:“出去跑了这么久,可是累坏了?”
卢清晓爽朗一笑,安慰娘亲道:“娘,孩儿好歹也在山上练了这么些年剑法,跑几里路算什么。不过爹爹说的对,这些日子,我当真见了诸多趣事。回头慢慢给二老讲来。”
卢夫人见他虽然面有倦容,神采还是不错,也就略微安下心来。
卢植说瞧你这灰头土脸,满身憔悴的样子,先去沐浴更衣歇上一歇,天大的好事,明日再说吧。卢清晓领了命,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辞过父母,回了自己的院子。
卢夫人扶着卢植进了屋,问道:“慕辰呢?弟弟回来了,怎么也不露个面?”
卢植道:“他今日有客人。请了几位朋友,在院子里设宴。”
卢夫人叹道:“他们二人明是同胞,却这般疏远…是我这当娘的做的不好…”
卢植随口安慰了夫人两句,心里头也有点急,觉得是得想个法子让这俩人熟络熟络。只是这种事儿越急越容易弄巧成拙,还得从长计议。卢植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封署名怀风的信,思忖良久,又给放了回去。
卢夫人道:“那不是南山来的信么,你不准备给他?”
卢植叹息道:“当年送他上山的时候,他抱着我的腿哭的惊天动地。这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他心里是不是怨我呢…”
卢夫人苦笑道:“清晓这孩子,率直又单纯,他知你所为终是为他,怎么会怨你呢。再说慕辰既已承继家业,清晓愿意做个执剑天涯的剑客,就随他去吧。”
“只是江湖险恶,谁知那血雨腥风会不会刮到他头上?”卢植焦急道。
卢夫人倒是看得开,她拍拍自家老爷的肩膀,笑道:“难道商场之上,便不见硝烟吗?只要他们兄弟二人能互相扶持,艰难险阻,总是过得去的。你就放心吧。”卢老爷努嘴笑笑,点了点头。
清晓拖着包袱佩剑回到自己的小院,沐浴更衣之后,直愣愣的坐在床板上。他下意识的撩开袍子,见肩上的伤已基本愈合,长长叹了口气。这半年多,他随着绫影东奔西走,几乎日夜伴在他身边。那人眉间的忧思,唇边的苦笑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想尽一切办法,使出浑身解数,想替那人分担半缕忧愁,可就是力不从心。只能在他身边静静守着,满心盼着他能多说一点,多依靠自己一点。可每当他看到绫影明明揣着个聪明的脑袋,偏要鲁莽行事,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的时候,清晓都觉得心口钝痛,头皮发麻。他这二十多年发过的脾气加到一块,都没有这几个月来的多。
卢清晓苦苦一笑,默念道:“我就是命中有此一劫吧…”
他撇撇嘴,跳下床铺溜溜拿出行囊翻找一番,将那粗布的小香囊摸了出来。他掂掂手里的小物件,想着绫影每次叫自己吼完委屈又无奈的样子,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清晓揣好香囊,躺回床上,发现自己一闭上眼,就是那人浅浅的笑。
“云翳…”他喃喃念道:“我好想能离你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卢二公子到底还是习武之人,踏踏实实睡了个大觉,第二天一早又是j-i,ng神抖擞。卢清晓推窗看看天色尚早,忽然心血来潮提着青锋去院子里练起了剑。
卢慕辰前夜便听仆人通报说弟弟回来了,于是一早起来就去看他。他行至清晓院前,便见树影丛丛,一矫健身影风驰电掣般翻飞来回,剑风飒飒,青锋长剑幻成点点星光晃得他眼花缭乱。卢清晓看到大哥来了,旋身收剑,一个跟头翻到卢慕辰面前,道:“大哥怎么来了?”
卢慕辰陪笑道:“昨晚知道你回来了,客人走的太晚,我就没来扰你。今早起来,赶紧来看看。你这身手,真是潇洒呐。没料到我卢家世代经商,还有些舞刀弄剑的天赋。”
卢清晓淡淡一笑,道:“哪有什么天赋,不过练得多罢了。”
他把卢慕辰引到屋里,给哥哥斟了杯茶。卢慕辰问道:“什么练得多?”
清晓自己也喝了点水,道:“就是练得多啊。我不是自小身子弱么,人家跑一圈我跑五圈,人家练五遍我练十遍。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师父他老人家原来也没对我报什么希望。后来,大概是看我练得扎实,就传了我两仪万象诀。”
卢慕辰愣了一愣,才明白旋剑清晓也不是浪得虚名,后面藏着弟弟这二十年的劳苦艰辛。
“也是苦了你了…不过这剑舞起来煞是好看。青锋剑如有魂灵一般。”卢慕辰叹道。
清晓咧嘴一乐,凑到大哥身前道:“大哥有兴趣,我来教你啊?”
卢慕辰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这人胸无点墨,心无大志。这飞身踏江湖,仗剑走天涯的事儿还是交给你,我还是老实待着吧。”
卢清晓爽朗一笑,听大哥又道:“再说了,有我在这照顾双亲,守着家业。你出去疯玩一圈,何时回来都有一杯热茶,一碗热汤,岂不妙哉?”
清晓闻言,觉得心头暖暖的,乖乖坐在大哥对面,有些不好意思。
卢慕辰摸了摸下巴,忽然故作神秘道:“话说你这天南海北的陪着人家跑了一路,可有什么收获?”
卢清晓想了想,把落梅寨和天虹门的事儿简要给哥哥说了说,却见大哥撇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可是跟人家熟络了?”
清晓愣了片刻,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半年跟自己日夜相伴,风雨同路那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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