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司马致?”过了半晌,那只哈士奇终于吐出第一句话。
路易浑身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一个狼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上一次听见这名字,是在冥土。
眼前闪过一片张扬的血色,像是夕阳,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靠着军旗,满身鲜血。路易一阵心悸,手脚发冷。
他模模糊糊猜到司马致是谁,雪灵称呼他为将军,那是比善逝还要之前的过往。他已经记起身为善逝的点点滴滴,却对司马致一无所知,那是一团迷雾,扎进去伸手不见五指,摸不着东西,也看不见路。
这个名字穿越千年的光y-in岁月,
他在寻找善逝,而善逝却在寻找身为司马致时的过去。
“你认识我?”
“谁会不认识你,”狼人嗓音干涩,“看来我们没有忘记,反倒是你忘了。”狼人所说的语言很陌生,路易却能清晰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立刻反应过来,狼人说的是古希腊文。
路易蓦然记起那本《都广志》,那是司马致亲手写下,里面记载了他的所见所闻。其中有一段便是描写狼人与吸血鬼,他震惊地瞪大双眼:“你来自于西罗马?”
“我叫西奥多。”
西奥多,那本游记中有过这个名字,书写翻译方式有所差异,但还是能认出。那时罗马被称为大秦,在游记中,司马致与昆仑君云游四方,因昆仑君同时拥有白虎与人类两种形态,便被这些狼人接纳,认为他们是同类。
那时候西方还未进入黑暗的中世纪,狼人尚可在城邦中走动,不过它们大多数沉默寡言,并不喜欢与人类接触。司马致与他们交往过一段时间,甚至学习了他们的语言,被他们视为友人,临走前还约定会再回来。
可惜司马致离开后不久,西罗马帝国灭亡,狼人也渐渐被视为可怖的生物。司马致的游记在不久后也戛然而止,或许是遭遇不测,善逝因命运而奔波,更是无暇顾及这个约定。
“那个西奥多是我的曾祖父,我继承了他的名字,”西奥多说,“我们因好学而获得名字。”
“那他呢?”
“一千年前死在了教廷手里,我们在教廷的铁蹄下苟延残喘,躲在深山老林里,等待着实现与你的约定。我们狼人对朋友拥有绝对的忠诚和信任,代代坚守着我们的约定,可惜一千五百年过去,我们仍旧没有等到司马致的到来,”西奥多淡淡道,“六十多年前,族中长老就派我前往这里寻找你。”
路易道:“你怎么知道谁是司马致?”
“司马致曾带来一种桂枝,与我们的月桂完全不一样,他告诉我们,那是一种叫金桂的花,在你的家乡,虽然与月桂很像,确实完全不同的两种花。”
“你把金桂种在狼人的领地,告诉我们,即使你与我们生长在不同的土地,也能和睦相处。桂枝是从你坟墓上的桂树摘下,现在那棵桂花树已经长大,记住桂花树的味道,就能找到你。”西奥多看着路易,“你身上的味道与那棵桂花树一模一样。”
路光庭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路易。他发现,自己这位祖爷爷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他的身份扑朔迷离,并不仅仅是吸血鬼这么简单。
他慌张地抓住路易的袖子,生怕他变得不认识自己。
第62章 载浊
又是金桂,不论是老宅庭院,还是广都中学都种着金桂,哪成想甚至在遥远的欧洲,也有这么一株桂树。路易目视前方、眼神空蒙,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找到了你,至于履不履行约定,那取决于你,我们只是等你。”西奥多说完,便扭过头,用尖嘴拱了拱赵青君的胳膊,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路易厘清思路后,才逐渐回过神来,他目光落到赵青君身上,强迫自己将满腹心绪压下去:“她怎么了?”
“生病了,”西奥多低头舔着留下不止的伤口,“她本来就身体不好。”
路易把赵青君抱起来,纤细的女孩靠在他的怀中,脆弱得像一张纸,轻易就能被摧毁。
“今天我的车牌限号,”路易看了一眼西奥多脚上流血的伤口,“等猫先生过来,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西奥多满不在乎道:“喂了点血给这个小姑娘,不然一个高烧就能要了她的命。”他前爪交叠,抬头看着路光庭,“你最好先安慰一下你身边这个小男孩,看样子他有些害怕。”
路易这才发现路光庭的异样,他揩去少年眼角的泪水,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哭了?”
路光庭声调有些抖:“祖爷爷,我怕我哪天醒来你就不认识我了。”
路易一愣,随后笑道:“怎么会?”
“之前我不想写题时,书灵就给我讲故事,说的一个和尚降妖除魔,最后身化菩提,他跟我说,这个和尚以前居住的寺庙以前就建在广都中学上,叫凤栖寺。”路光庭目不转睛地望着路易,眸子剔透如水,“那棵菩提树,现在还站在校门口。”
“祖爷爷,你的前世就是那个和尚,对不对?”
他的眼眸太清澈,路易不忍欺骗,只好柔声应道:“是我。”
路光庭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取下背包,取出伪装成数学教科书模样的《九章算术》,郑重道:“祖爷爷,书灵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他落寞地表情很是惹人心疼,“我把它还给你,这样它可能才会开心。”
“你长大了。”路易叹道。
……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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