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华殿凌霄园,黄昏时分,瑟意点点,新月初上。
这里距太子读书的正殿相距不远,同属宁华殿,环境却是差的天壤地别。
“季少爷,杂家既然以把皇上的话带到,就不多逗留了,这还要等着回去给皇上复命,可耽误不得。”张公公做了个恭敬万福的手势,“皇恩浩荡啊。”
“有劳张公公。”季泽俯首,恭恭敬敬的把张昇送到凌霄园的门口。
张昇斜眼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干枯的柳叶和柳枝还有大片狼藉的参差不齐的枯草,他只差没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里跟冷差不了多少,萧条冷清,估计连只老鼠都不都来这儿转悠,看来季家要失势的传言也不是空来风。
“季少爷请留步,”张昇回头,面前这个随和如玉的白皙男子真的是季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怎么都觉得跟传言的不太一样,一点都找不出他骄纵横扈的蛮劲,就是这样貌倒真是跟传言中一样,狷丽俊美,那脸白嫩如脂,晃得人眼前直发亮,连**里几个得宠的贵妃娘娘都比不上,啧,怎么看都是个以色侍君的红颜祸水。
撇下心头的厌恶,张昇努了努嘴,道:“这皇里规矩多,不比在季家时,所以,杂家就多嘴几句。季少爷您该注意的地方就该多留点心眼,圣上日理万机,要是再出现像萱妃娘娘一样无故失踪的事情,咱可谁都负担不起。萱妃娘娘,唉,杂家就不多置喙,可是……”张昇斜着眼翘着小拇指,满眼鄙夷,“咱这些做臣子的,可不能仗着得过宠就蹬鼻子上脸,人啊,就得要有自知之明,凡事不能强求,能博得圣上的宠爱那是福分,可咱们也保不准圣上哪会儿就倦了,所以啊,能知足的地方咱们就得学会知足。季少爷,您说,是吧。”
忽略掉那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季泽轻声道:“有劳公公挂心。”
张昇摆手,“罢了罢了,季少爷保重,杂这就回去复命。”
“张公公走好,恕不远送。”下颌抵着脖间的素色的厚袍领,直到纷杂的脚步声远去,季泽才抬起头,面上平静的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眸中却是沉沉一片风雨,的快要滴出水来。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进了连个能交流的人毛都没有,整个胜似冷的萧条院落只有配置了一个下人,还是一个笨的连端茶送水都不会的小太监。结果那个谄媚装腔的张公公一来,马威还没下,这小太监就逃的连个影都找不到了。
季泽自己低头哈腰的奉承了张昇一下午,听张昇公公端着晚娘脸着娘娘腔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滔滔不绝,明明昏昏欲睡到眼皮打颤腿发软,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虚心受教无城府不骄不躁的样子。看着那张油头粉面尖嘴猴腮的龌龊脸庞,张着大嘴巴连连的说教,启唇的那一刹那,喉头的红色突起都能看到,本来就很恶心,还要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悲天悯人的救世主模样,忍了几个时辰,真的是让人……很窝火。
狠狠地甩了一下宽厚的长袖,季泽退回院内,脚踩住了一截枯黄的柳枝,另一只脚没站稳,差点被绊倒。看着院内横七杂八满地狼藉的景象,还未消散的火气蹭的一下又被助燃,“小程子!你收拾了一天的院落,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踢开脚下碍事的枯黄柳枝,季泽把显眼地方貌似树枝柴禾之类的东西抱到墙边。
“少爷少爷,我在这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旋风一般的人影倏地一声出现在季泽眼前,手里还抓着一胡萝卜。
“半晌没个回音,你刚才跑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喂兔子,”小程子冲季泽摇摇手中的胡萝卜,一副献宝的样子,两只晶晶亮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新奇兴奋的神色,“你……少爷带来的那两只小白兔好好玩啊,吃萝卜的时候嘴咯哧咯哧的咬个不停,鼻子还一皱一皱的,就是嘴两边的白胡子不大好看,又硬又扎手,我给它们剪去了。”
“……”
“还有啊,我跟玉华院的小豆子要了一棵白菜,也喂给它们了。”
“……”看着对面还在口若悬河自以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的人,季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它们……还喘气吗?”
“噶?”小程子抓着萝卜正手舞足蹈的身体定格住,手臂僵在空中,思忖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难道它们也要喘气?”
“……要是它们撑死了,我就……!”丧气的截住话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沾在白袍上的枯草杂叶,季泽飞快的跑向后院。
站在原地的人茫然不知所措,静置了一会儿后,连暗黄脸庞上唯一的那双大眼睛也淡下来,垂下眼睑,把胡萝卜上麦穗似地绿叶子一点一点的扯到地上,“除了惹祸,我还会做什么……”
愤愤的的坐到桌前,端起茶壶,滴水没有,“小程子,沏壶茶!”
单掣肘支起下巴,季泽轻轻揉抚着怀中气若游丝的两个白色小球,幸好这两个小家伙还没有被撑死,不然,他绝对不会轻饶那个只会吃饭不会做事,还到处惹祸的人。
半晌不见动静。
“小程子!”声音越发的冷,那个做事丢三落四又不着边际的下人又跑哪去了。
“来了来了……呼呼……”小程子端着热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脸上错综纷乱的满是黑灰,横横道道的交叠在瘦小的脸颊上,季泽僵着的脸抽动几下,一时没忍住,轻笑起来。
“怎么了?”提着热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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