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驳的红漆大门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下残破不堪,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推开门,庭院里杂草丛生,枯木像耄耋的老妪一样,弯着腰身,守望着这一方凌乱的土地。院子里杂草间东倒西歪的物什,彰示着这个曾经繁华过的庭院最后一刻的藏乱。
季泽穿过及膝的杂草,绕过门窗零落、蜘蛛网遍结的正厅,走向后院。
疾风吹过,季泽耳畔的头发全都飞舞起来。风吹动杂草的声音在这所破旧的院子里,听起来格外萧索,天渐渐暗下来。
走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季泽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前跪下,声音有些寂寥:“娘,我来看你了,你看孩儿已经长大长高了,已经能独立了。”
说着,从怀里出一个荷包,季泽平日里倔强的嘴角塌下来,浓浓的哀伤浮上眼角:“娘,这是你留给孩儿的荷包,里面的的话语孩儿全都谨记在心。你不是说,生在王公贵族,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才是最好的吗。不可争权夺势,也不可锋芒毕露,一定要韬光隐晦,学会隐忍,这些孩儿全都记住了。”
季泽的声音渐渐带上一些哽咽:“害死娘的三姨太已经死了,孩儿已经提娘报仇了,可是娘为什么要离开孩儿,现在我觉得好累,好孤独……娘……”季泽趴在坟头上,抓着周围的杂草痛哭起来。
天色更加沉,一阵闷雷响起,整个庭院陷入一种窒息的荒凉中。
季泽着腿底下有一个硬帮帮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歪倒的酒盅,里面还飘着一股酒香,说明这里刚才有人来过。
季泽抹掉眼角的泪水,是谁会记得娘的忌日?首先肯定不会是爹,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把任何对他没有用的人放在心里,更何况是已经过世的娘。如果不是当年自己一直哭闹,一定要看着娘下葬,估计现在娘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那……会是谁呢?
风停下来,雷鸣声更加急促,不一会儿雨就哗啦哗啦下起来。季泽一时想得入神,等到回过神来时,全身都已经湿透,衣服湿嗒嗒的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坟头上的泥土,千沟万壑的顺着坡脊流下来,漆部以下宝蓝色的锦衫全都沾上泥污。
季泽看着泡在泥水里的衣服,想要站起来。头发都被淋湿,贴在头皮上很不舒服,雨水顺着眼前的刘海淌下来,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头突然变得沉沉的,手触及的部位毫无知觉,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起来。季泽一头扎在泥巴汤子里,眼睛能够睁开,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全身都没了动的力气。昏迷前,一双梅红色的绣锦鞋映入眼帘,而后,意识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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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宝贝,你醒醒……”是谁这么聒噪,敢打扰小爷睡觉,要是敢再吵一定让名衣把他的腿打折。
季小少爷翻个身,不理会,继续睡。
“宝贝,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亲你了,舌头也会伸进去的……”陈天看身下的人还没动静真有些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快醒醒,不然我……我你了。”
陈天这边刚想付诸行动,鼻梁上遭到软绵绵的一击,毫无杀伤力,就跟轻轻拂过一般。
季小少爷睁开腥松的眼睛,“好吵……”
陈天狂喜,握住眼前的小拳头,把枕在他大腿上的小身板紧箍在怀中:“你……可算是醒了……”从季泽的肩窝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陈天真的是很高兴啊。
天知道他看到躺在泥水里瘫软的季泽时,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调动。
事情追溯到一个时辰之前,陈天鬼使神差般进了这座萧索的院子。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从后院传出来一点声响,像是人在雨水中的脚步声。
明明声音很小,掺杂在周围凌乱的雨声中几乎耳不可闻,然而陈天却听得很清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脏的脉搏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当陈天赶到后院时,只看到匆匆离去的一抹白色背影,还有躺在雨水中的季泽,他的心肝宝贝。
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才忍住没有去追那抹离去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先顾及眼前的小心肝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泽没有推开身上的超大型考拉,主要是没有力气。
陈天从季泽的肩窝上抬起头,又使劲嗅了嗅季泽身上淡淡的体香,这个虫袭脑的家伙……
“我也说不上来,很奇怪,好像是有人故意把我带进来的,但是……”陈天紧锁着眉头,有点想不明白,“这件事有点蹊跷,哎?你是来祭奠你妈妈的吧。”
“什么?”季泽虚弱的小脸有点恼怒。
说错话了,在这个年代,妈妈应该是妓院里的老鸨。
陈天改口:“是你娘吧,外面那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被雨水冲刷过的坟头。
此时雨已经停了,空旷中偶尔有几丝小鸟的鸣叫声,两人姿势不太雅观的躲在一个镂空的茅屋底下。以前应该是柴房之类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门了,很容易就看到外面的景象。
“嗯,你放我下来,我已经没事了,”季泽恢复了一点力气,急着挣脱陈天的臂膀。
笑话,好不容易才能逮到一次机会好好的抱抱你,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陈天更加用力的圈紧胳膊,温柔道:“别,你才刚醒过来,又淋了雨,身上没大有力气。再说地上太凉,你坐在我腿上就行,我皮糙厚的不怕着凉。”
季小少爷倒也安分下来,冻得瑟缩了一下窝进陈天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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