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夙的嘴角掉下来:“韶老师,您不打算让我进门?”
“没必要。”韶昔道,“快喝水,不是渴了吗?”
“在您眼里,我就是个讨水喝的?”冉星夙皱起了眉头。
“不是吗?你自己说的。”韶昔语调温和。
冉星夙盯着她,抬手仰头,吨吨吨,飞快干完了一杯水。
在她开口说话之前,韶昔抢着问道:“还要吗?”
“我……”冉星夙瘪了瘪嘴,“还要。”
韶昔转身进屋去接水,顺便扔下一句话:“别进屋,你鞋子脏。”
这大概是冉星夙人生中为数不多被嫌弃的时刻,韶昔端着第二杯水出来的时候,冉星夙的表情丧得仿佛要哭了。
韶昔把杯子递到她手中,抬了抬下巴:“喝。”
冉星夙端着杯子没动,半晌,道:“饱了。”
“那……”韶昔偏了偏头,“再见?”
“不再见。”冉星夙收了之前故作天真的样,正正经经地说话,“来您家里找您,没提前约,是因为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敲你窗户是因为刚好看见你在窗边,迷迷瞪瞪的样子很可爱,就忍不住逗一逗。”
“好逗吗?”韶昔微笑着看她。
“不好逗。”冉星夙肩膀都耷拉下来,“我错了。”
透着股敷衍的诚恳。
韶昔问她:“那找我什么事?”
冉星夙立马恢复了活力:“之前约你你都没答应,是我的错,没找到你感兴趣的项目,今天我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来的。皇家园林协会的巴特勒博士最近在中国游玩,但你们这些科学家嘛,走哪里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工作,所以他带了本据说非常珍贵的标本集,希望可以同国内的同行交流交流。”
冉星夙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韶昔,琢磨她的情绪。
韶昔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她明白,真正的喜欢是掩盖不住的,就像冉星夙对她的讨好,就像她听到标本集三个字时,心脏猛地一跳。
冉星夙又开始笑得得意洋洋,她把手里那杯水递回给韶昔,低头在挎着的小包里翻腾。
韶昔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冉星夙翻了一整翻出张纸巾,看着韶昔细细地擦手。
韶昔差点没忍住翻她个白眼。
冉星夙擦完了手,又是一通翻,这次终于翻出了个蓝色的信封,信封上写着一串漂亮的花体英文。
捧信,鞠躬,冉星夙绅士得不得了:“韶女士,这是巴特勒先生亲笔书写的邀请函。”
韶昔这次,没法拒绝。
上了冉星夙的车,韶昔给小灵发消息,让她到了先来她公寓。
冉星夙偏头看了一眼,立马抬手道:“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视力好,刚好看见了。”
“你不能假装没看见吗?”韶昔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因为我想告诉你茶话会的时间不长,不会耽搁你原来的行程。”
“你知道我原来的行程?”韶昔看她。
“对不起。”冉星夙没敢看她,直视前方,“我……找你嘛,就顺便……知道了。”
“那你可真是辛苦了。”韶昔对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以后能不能别再跟我道歉了?”
这话放在不同的语境里,有天差地别的意思。
当下的意思挺严重的,等同于你能不能不要再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冉星夙抿了抿唇,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她说:“太阳有些大。”
韶昔看向窗外,这会阳光是有些旺盛。
冉星夙摸出副墨镜戴上了,车子加快了速度。
这极其容易让韶昔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会有瞬间的恍惚。
这不过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
这次的冉星夙没有穿着浴袍裹着毛巾,她是j-i,ng心打扮过的,破洞牛仔裤白色长衬衫,卷度完美的锁骨发,正红色口红刚在她家门口喝水的时候沾了点在杯沿上。
一个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孩。
韶昔问她:“巴特勒博士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冉星夙道:“不管隔得多远的领域,只要有心,总会认识的。”
韶昔笑了笑:“对于你来说,倒也是。”
这之后,韶昔没再说话,冉星夙也保持了安静。
巴特勒博士临时举办的这场茶话会,邀请的人不多,但都是国内圈里能叫得上名的。
韶昔年纪轻,又没有过剩的表达欲,并不会成为茶话会的中心人物。
她来是看标本的,大部分时候安安静静地等着,小部分时候附和两句赞叹,交流两个问题,其他的,都交给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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