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一路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家里也正不消停。
却是陆善温的媒人今日登门下聘来了,各色聘礼诸如花茶、团圆果、羊鹅、酒坛、布料等,加上一对木雁,竟也足足凑了二十四抬,还有一千两聘银,也不知以陆善温的一穷二白,是怎样才凑够了这么多聘礼的,显然他当日说的‘会竭尽所能不让三小姐受委屈’的话,倒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简君平回家听说后,对陆善温由衷的恶感,倒是因此稍稍减去了一分半分。
但简菡却如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似的,一听说了陆善温的媒人上门下聘后,便立时尖叫起来:“扔出去,把那个泼皮无赖的脏东西全部给我扔出去!谁要嫁给他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不立刻给我扔出去!”
还是宝婵含泪劝了她一通,夫人还等着她救她回来,如今只是下聘,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让亲事作废云云,方劝得简菡稍稍冷静下来。
只可惜等听完小丫头子战战兢兢的说了陆善温的聘礼都有哪些后,她便忍不住再次爆发了,抓起手边的茶盅便向小丫头子砸去:“贱婢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让那个泼皮无赖的媒人也给我滚,带上他的脏东西,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甚是凄厉,听得人是不寒而栗。
吓得不但那小丫头子,屋里其他的丫头婆子也是抱头鼠窜,很快屋里便只剩下简菡与宝婵了。
简菡这才大哭了起来:“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早点死,为什么非要这样作践我啊……那个泼皮无赖又老又丑又猥琐也就罢了,还穷得只比乞丐好一点,送的聘礼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这不是摆明了逼我去死吗……我还活着做什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宝婵一听这话,想起简君平素来疼爱简菡,若简菡以死相逼,没准儿还真能成事,当然,要做得逼真一些,光口头上喊喊可不行,遂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与简菡说起来。
简菡自那日连夜回京后,一开始被打击过度,整整在床上躺了四五日,连自己是怎么吃的东西怎么去的净房都不知道,才自浑浑噩噩中渐渐醒过了神来。
然后便自眼睛都快要哭瞎了的宝婵口中,得知了古氏已经登堂入室,占去了她娘的正房,接手了她娘的管家大权,卖掉了她娘好些使惯了的下人,如今家里已快没了他们姐弟容身之地的消息,这下整个人是不彻底清醒过来也难了。
当即便疯了一般,跑去找简君平讨说法去了。
简君平其时却不在,只有古氏一个人在正房里,古氏这次搬出来后,一开始还是报了那么一二分侥幸与简君平重归于好,鸳梦重温希望的,当年二人新婚时,也不是不曾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过,如今她年纪也不算太大,指不定能侥幸再怀一胎,生个嫡子下来呢,那陆氏生的那两个小贱种,就真是随时可以去死了,当然,还是得做得隐秘些才好。
然想得长远,等见过简君平后,古氏那一二分希望却是立时破灭了。
十年过去了,简君平还是那般年轻英俊,因为如今身居高位,还于儒雅之外,多了几分上位者才有的气度和威仪,竟比十年前更迷人更耀眼了。
反观她自己,哪怕身上的衣裳再华贵,脸上的妆容再精致,也掩盖不了她已苍老憔悴得快不能看了的事实,何况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肤,比脸上的更苍老更松弛的,常年的病弱,常年的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还有好几次的爆肥暴瘦,皮肤能不松弛不糟糕才真是奇了怪了。
这样的她,凭什么勾起简君平的旧日情分,凭什么与他重归于好,鸳梦重温?还是别自取其辱了,省得把如今好容易才有的于自己有利的局面给葬送了。
古氏当机立断,是夜便将自己听了贴身嬷嬷的话后,事先挑选好以备不时之需的自己身边最漂亮的一个丫鬟,才十六岁,全身哪哪儿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给了简君平做通房,并且当夜便让二人成就了好事,反正那丫鬟是她的人,生下了儿子也归她,她大可留子去母。
简君平倒是没想到古氏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度起来,他当然已不会再碰她,但只为了做样子,第一晚也该歇在她屋里,没想到她却这般上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第二日起来,见古氏对那通房和颜悦色的,不但赏了衣裳首饰,还拨了两个丫头去伺候她,让她以后什么都别做了,只一意服侍老爷即可,对古氏的态度便比昨日又缓和了几分。
想着陆氏三二年的怕是回不来了,家里总不能没人主持中馈,而家里都是陆氏昔日使惯了的人,只怕不会对古氏口服心腹,遂叫了大管家和其老婆来,亲自吩咐了一通,还想着自己看的可不是古氏才送了他一个活宝贝,而是看的老父亲和宫里的女儿。
之后古氏再接手起家事来,便容易了许多,加上再挑了几个出头鸟打的打卖的卖了后,家里便又恢复了井井有条,——本来古氏的能干,就从来不输于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更不可能输于庶女出身,小妾上位的陆氏了。
所以简菡疯了一般闯进正房时,正是古氏踌躇满志的时候。
二人一个气昏了头,立志要立时将眼前鸠占鹊巢的贱女人赶出去,一个则自诩是嫡母,天然就对庶女庶子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何况还是才犯了大错的庶女,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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