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暗暗点头,新母亲这样的品貌气度,若不是前头不幸死了未婚夫,哪轮得到父亲娶她?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父亲还真是配不上她,看来他们父女都捡到宝了!
平氏给简浔的见面礼是自己做的四色针线,还有一个荷包,简浔接过时顺势掂了掂,圆圆的,应当是珍珠之类,简浔虽不相信那四色针线真是平氏“亲手”做的,也愿意与这位新母亲交好,哪怕只为了让父亲心里好受一些,于是很乖巧的给平氏见了礼,甜甜的叫了:“母亲。”
平氏脸上恰到好处的笑便有几分抵达眼底了,摸了摸简浔的头,才转向简沫,受了简沫的礼,同样赏了见面礼。
之后再是宇文修。
她笑容柔美,语调温和,宇文修与简沫就算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相由心生”,也能本能感受到她由内而外释放出的善意,两人脸上便也露出了方才与简浔一样的甜笑来,一个叫了‘大伯母’,一个叫了‘师母’,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已喜欢上了平氏。
上首崇安侯将平氏与三个孩子的互动尽收眼底,就捋须微笑起来,简君安的表情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古氏在一旁却看得心里满不是滋味儿。
段氏娘家门第不高,当年崇安侯夫人在挑选次媳时,便没有一味的往高门大户挑,就怕次媳出身比长媳高出太多,以致两个儿子兄弟失和,家宅不宁,祸及子孙后代。
所以才会挑中了其时父亲只是四品知府的古氏,整好与段氏娘家门第相当。
古氏进门后,见段氏成日里只知道风花雪月,根本不配做崇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简氏一族的宗妇,心里是很看不上很不平的,同样的出身同样的门第,怎么偏就同人不同命呢?
但在帮着崇安侯夫人管了一阵家,古氏尝到了权利的好处后,心里便再没有鄙视与不平了,没有那样一个大嫂,怎么显得出自己来,自己又要怎么借着手中的权利,中饱私囊?
等到崇安侯夫人去世,古氏实际独自掌了崇安侯府的中馈,成为了崇安侯爷内宅说一不二的存在后,她心里就更喜幸了,男人喜爱权利,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现在,新进门的大嫂一介续弦,出身倒比原配还要高出几个档次,出身高,嫁妆丰厚得令人咂舌也就罢了,那通身的气派,那种既矜贵优雅,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也就只有平西侯府那样诗书传家,在勋贵和士林都吃得开的老牌世家,才能养得出来了。
古氏实在忍不住恐慌,丈夫为了贱人,只差与她势如水火了,摆明要挽回他的心已是不可能,她也不想再委屈作践自己,可公公也已对她颇多不满了,不然此番大伯的亲事,也不会从头至尾都没让她插过手,以致她连想做点什么搅黄了这门亲事都不可能。
若她再连管家大权也失了,这家里哪还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只怕连最低等的仆妇丫头,都敢在背后嘲笑她,当面甩脸子给她瞧罢,她管家这些年,经过见过的跟红踩白的事还少了吗?
古氏越想手里的帕子便攥得越紧,差点儿就要忍不住上前给简沫几下了,不过笑一笑,给点儿蝇头小利的见面礼,就能收买到她了,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愚蠢,这么不争气的女儿?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她说什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保住管家大权,新大嫂出身高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养又如何,管家这种事,光靠出身高教养良好就能行吗,大家且走着瞧罢!
念头闪过,余光瞥见简浔还笑得一脸甜甜的,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还没听说过继母与前头儿女真处得跟亲母女一样的,指不定不用她做什么,时间一长,大房先就乱起来了呢?这会儿看来,浔丫头不是个哥儿,还真是可惜了呢!
简君平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了,眼看着大哥等同于已绝了来自妻族的助力,谁知道续娶一个,出身门第倒比原配更高出十倍,平西侯府那样人丁兴旺,亲朋故交不知凡几,这样的岳家,父亲与母亲却从没想过与他结,他们的心偏得还有边儿吗?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父亲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认完亲,大家一起用过午膳,也就各自散了。
简浔跟在简君安与平氏身后,走出一段距离后,见宇文修还跟着她,因小声说道:“师兄不回自己屋里休息吗,祖父不是说就算是大喜的日子,你练武也一日不许落下吗?”
宇文修迟疑了片刻,才小声道:“我怕你、怕你受委屈,新师母如今瞧着虽是个好的,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府那个女人,瞧着也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我们都知道,她心地一点儿都不好……”
他男人家家的,受点委屈,甚至受点皮肉之苦都没什么,浔姐儿却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新师母若是敢给她气受,休怪他不客气!
原来是这样,简浔心里一暖,笑道:“你放心罢,新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我爹爹更不是……”想说简君安更不是睿郡王那样的糊涂人,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道:“总之你只管放心就是,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宇文修想到浔姐儿比自己聪明得多,再想起简君安对她的疼爱也是有目共睹,方心下稍松,上前几步辞了简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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