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并没有说完,但隋毅直视他的眼神让赵筠觉得自己什么意思他都懂,果然隋毅答他说:
“目前尚不能断言。”
他们在邢水县又逗留了一周,赵筠几次拜访王太守,知道了他将自己的俸禄都捐出来给了灾民。又问过好些乡民,全部都对他们的太守交口称赞,没一个有半句抱怨的话。
赵筠虽然心里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但奈何处处都彰显着冀州毫无问题。修筑堤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从用料监工来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发现不了问题。而他能出来月余便是极限,既然没有欺压百姓的事,也就只能打道回京城。
他此次微服出巡见到的就是这副官员清廉爱民,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清平,莫非真的是他多心了?
赵筠心里想着事,胃口就不怎么好,隋毅也搁下筷子,轻声同他讲:
“公子,不如我们去郢城看看。”
郢城位于京杭大运河渡口,虽不是冀州首府,却是冀州最繁华的地方。这里在冀州城以东,离邢江甚远丝毫没有受到水患影响,各路商贾,游人旅客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嬉闹的小儿围着浇糖人的手艺师傅眨巴着一双双大眼,馋得直咽口水。妙龄的少女们在首饰摊子前抚过一个个j-i,ng致的吊坠和丝绦,互相帮忙着挑选。年轻公子在阁楼里品着茶听那说书的将醒木敲得啪啪响。瞧着这幅鲜活的景象,赵筠心情也开阔起来,想着到这郢城来散散心确实不错。
他一路光顾着看四周,这才发觉隋毅领着他在一家店面前停了下来,他抬头一望。
“悦香楼”
三个大字并红色的丝绸花悬在门额前,两位穿着大胆的姑娘倚在门口,挥着小丝巾送来阵阵脂粉香。
第6章 第 6 章
“公子,进来喝杯水酒呀~”
娇俏的花娘嗲声嗲气地招呼他们进去,赵筠微愣了愣神,转眼去看隋毅。只见他眉头舒展,嘴角噙着笑意,点头和花娘示意领路。
赵筠不知怎的,条件反s,he一般,身体比心先行,伸手拉了一把隋毅的袖子。随即又赶忙放开,因为想到他们都成年已久,早就经了人事。隋毅常年在西北,见惯了胡姬,想念中原的娇娘也实属正常。
隋毅见着他的动作,笑了一下,回头俯身过来,轻轻耳语说:
“公子说过明里有的是人应付我们,既然如此,不若从暗里走一遭。”
为防旁人听见,他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就呼在赵筠耳畔,说完就正起了身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俊朗模样。赵筠却有些耳热,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兄长带着面皮薄的弟弟去花楼寻欢一般。
赵筠听完也明白过来,原来隋毅提议来郢城不是来逛热闹的,他还没放弃查水坝的事。其实赵筠自己心里也为冀州的事没个明白而一直憋屈烦闷着,如今又能换个路数重新查探,心里的郁促竟一扫而光,大步跟着往悦香楼里去了。
隋毅要了一间雅室,请了两个价最高的清倌儿弹琴唱曲,酒水小菜都要那最好最贵的,连来上茶的龟公都赏了一锭白银,直教那小个儿笑出了牙花子,点头又哈腰的退步出去。果然不一会,楼里的老鸨就摇着团扇人未到笑先至,来他们雅室招呼。
“哟,两位公子真是贵人呐,思竹、思桃弹唱的可还能入耳?要几个伺候酒水的姑娘不?我们悦香楼可是郢城第一号,什么样的美人儿都有!”
隋毅和气地和老鸨说话:
“老板说得是,不过我只是家臣,这位才是我们公子。”
那老鸨半老徐娘,但包养得当,依稀还可见年轻时的妖娆模样,她干这行快三十年,从小丫头到花娘再熬成老鸨,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一双眼睛尖利得很,尤其对那富贵气绝不会瞧错半分。
她刚才见这两位年轻人坐着,身后还站着两个挺拔的青年,腰间佩剑,神情警惕。就料想是两位了不得的富家公子哥儿结伴来玩。却没想到这位眉宇英气,气度不凡的公子居然只是名家臣!
她眼珠滴溜溜飞快地又略过二人的衣着,那自称家臣的年轻人身着一身玄色的袍子,腰间扎着一条墨色的绸带,脚踏一双武靴,干练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另一位公子穿着一套象牙白的锦袍,腰间发冠都没有镶金戴玉,但袍边袖口却有着暗银色的流纹,连领口边露出的衬衣、里衣也俱是上好的丝绸。她那双毒辣的眼睛绝不会看错,这肯定是个顶富贵的公子!
来她悦香楼里逍遥的人家,不乏那打肿脸充胖子的,将自家最好的衣物配饰全套在身上,可从那华服领里边露出来的衬衣、里衣边儿却是那粗棉布、旧缎子,一眼就被她瞧了个透!还浑不知地挥舞着大扳指向花娘胡乱许诺着要送她金步摇、玉如意。
如今有贵客,她自然笑语盈盈热情地同他们攀谈: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来郢城做生意还是游玩啊?”
隋毅主动替赵筠回答说:
“我们家公子祖籍江南,此次是来郢城游玩的,不瞒悦香妈舞我们在江南见多了,不知道郢城有什么特别的消遣地儿,烦请给推荐推荐。”
老鸨见那公子只是喝茶,连同自己说话都是身边的家臣替他作答,不但不恼人家看不起她低贱的身份,反而更笃定对方富贵了得,笑容更加谄媚。
“哎呀,这你就问对了,这郢城地界就没有妈妈我不知道的逍遥地儿,公子要是想找乐子,除了我这悦香楼就是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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