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之只得又抓紧了些,只觉得两人交碰在一起的指腹、掌心皆是滚烫且灼热,烧得一只手麻麻痒痒。
他们二人牵着手到了街头,没走几步,果是看见了谢晚春口中那个卖面具的货郎。
那年轻的货郎生得竹竿似的高瘦,手上和身上都提着好些颜色各异的面具,或是纸做的或是木做的,边上围着不少人,左右招呼着,显是生意极好。
谢晚春拉着王恒之过去,手里拿着几个十二生肖的纸面具一个个看过去,嘴里问了一句:“这些都是旧花样了,今日七夕,可有应景的?”
那货郎听着这悦耳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由呆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有有有!”他匆匆忙忙从最上头拿下几个面具,殷勤小心的递过去,“夫人且看,这里有牛郎、织女、还有老牛的面具.......七仙女的也都是备齐了的。“
谢晚春犹如玉雕的长指徐徐的在这些面具上面掠过,看上去几乎比面具上糊的纸还要的透白,她挑了一会儿,颇有几分犹豫,便又叫了王恒之来看:“要不我们一个织女,一个牛郎,也算应景?”
王恒之扫了眼,虽觉得这面具有些粗糙但也算是新奇,便点了点头:“也好。”
那货郎笑嘻嘻的奉承着他们:“我再没见过您两位更登对的了,一站这儿,我这儿都亮堂起来了,眼睛差点都不敢眨。可不就是像牛郎织女一样,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晚春丢给他一块碎银,一挑纤眉,颊边梨涡浅浅,嘴上却道:“可不敢当,牛郎织女一年一会,我和我家相公还要朝朝暮暮呢。”
货郎忙着低头找钱,谢晚春却直接带上了牛郎的面具,然后动作迅速的把织女的面具丢给了边上的王恒之,拉着人便往街里面去。
王恒之手里拿着面具,耳尖微微有些红,压低声音道:“这是织女的。”
“是啊。”谢晚春带着牛郎的面具抓过头来,笑着道,“牛郎是孤儿,织女是天上仙女儿,可不就跟我们似的?幸好我运气好,不必去偷你的衣衫。”
王恒之只觉得心头一软一热,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个织女的面具就已经被谢晚春扣在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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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七夕,大熙的民风又十分开放,故而谢晚春与王恒之一路走去也能看见许多戴着面具、衣着华丽的男女女女,亲密的牵着手,说着话,果是热闹非常。
谢晚春拉着王恒之一路走过去,顺手买了些针线、草编蜘蛛、糖葫芦、喜鹊灯等等,然后才顺着人流一道往河畔走去。
如今天色已然全黑了,只有左右屋舍里还透出些许灯光来,光色昏昏。谢晚春拉着王恒之混在人群里,好容易才挤到河畔边上。
因为稻县本地有个习俗便是七夕放喜鹊灯,天上一道鹊桥,人间亦有一道。老人也有说法,说是织女若是回途走岔了路,看到了人间的喜鹊灯,那么放灯的姑娘必会受织女保佑,心灵手巧、姻缘顺畅。
谢晚春和王恒之不知就里,都是听卖灯的人扯出来的,故而买灯买的迟,挤到河边的时候河面上已经有了许多星星点点的灯光,那一盏盏喜鹊灯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而上下起伏,不断的往前飘动,犹如一只只喜鹊在河面上左右飞动。
谢晚春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刚才你在灯里面写了什么愿望?”
王恒之垂眸她一眼,神色淡淡,直接就道:“你又写了什么?”
“保佑我和你长命百岁啊,”谢晚春半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提着手上的喜鹊灯转了个圈,给王恒之看里面的字,笑着催人道,“礼尚往来,快给我看你的。”
王恒之哪里肯给她看,弯下腰,眼疾手快的把手上的灯给放进了河里,他略用了几分劲力,那喜鹊灯不一会儿就汇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灯海里,泯然众灯矣。
谢晚春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小气鬼”,然后便低着头也把自己的喜鹊灯给放进了河上,还用手轻轻的推了一把,嘴里轻声念叨着。
王恒之的目光在谢晚春鸦羽似的乌发上一掠而过,看着谢晚春那盏颤巍巍险些要被波浪的喜鹊灯,耳边听着的却是边上一对男女情侣的拌嘴嬉闹。
女的跺了跺脚,娇声嗔道:“今日七夕,我们难得出来一趟,你若还臭着脸,我可要生气了!”
男的却也没个好脾气:“你还生气?我可要气饱了。”说到最后,那男的却也有些委屈,忍不住郑重问道,“那姓钱的给你家送瓜果我可看见了,你怎的就这么收了?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女的极惊讶的“啊”了一声,止不住的笑起来,连声追问道:“连大哥,你是吃醋了?”
男的不吭声,好一会儿才拉下脸道:“是又怎么样?你可是我连家订下的媳妇!”
那女的笑得越发欢喜,拉了那男的细声解释起来,声音娇娇的。
王恒之却也没能再听下去,他脑子里只来来回回的回荡着五个字“你是吃醋了”。就仿佛是熔岩忽然爆发涌出,心尖一片滚热,脑子里亦是一片空白。
许久,他才垂眼盯着谢晚春的后脑勺,想着谢晚春那一颦一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道:原来我是吃醋了。
天可怜见,王恒之乃是王家嫡长子,宋氏一颗心大半都寄托在了这个儿子身上,自是把后院管得严严实实,一个美貌丫头都没往王恒之的院子里放,就连那等贪玩好色的小厮都早早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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