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为难地看着玉言,“玉言,这……”
玉言冷笑道:“四姨娘,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真凭实据啊,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呢?”
穆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忙道:“有的,我让穆升抓的药,你们可以问他,再不然,你们可以到铺子里去查,想必还有记档。”
她面上的神情不似作伪,苏氏先信了三分。玉言道:“好吧,四姨娘,纵然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可这泻药好端端的怎会变成砒-霜,这其中又是什么缘故?”
穆氏为难道,“这我如何知晓……”
“既然你答不出,我便替你答了罢。依我看,此事乃母亲所为。”
“夫人?”穆氏恍如闻听晴天霹雳,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如何断定是夫人所为?”
玉言笑道,“事情明摆着的,只消看这件事谁得利最大,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倘若我娘中毒身亡,老爷追究起来,立刻就会疑心到你身上。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姨娘你纵使生了千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夫人一箭双雕,一下子除掉两个宿敌,不是她得利最大还能有谁呢?”
“这碗汤是在厨房里做了端上来的,中途不知要经过多少人手,夫人要做点手脚是再容易不过了。”玉言侃侃道,“且你想,天下毒-药千千万,她为何偏要选用砒-霜,只因此种毒-药性子猛烈,又易被发现,等事成之后,她随便找人一验,四姨娘你便百口莫辩了!就连这桌上的杯盘碗盏也都是设计好的,并无一点银器,这样好的谋划,除了她旁人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穆氏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她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夫人还真是厉害!”
“如今姨娘已经得知真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罢?”
穆氏猛地掉过头来,“你想谈什么,不会是让我替你告发夫人吧?”她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畏惧,显然并没有跟梁氏对抗的底气。
玉言鄙夷地瞅了她一眼,嗤笑道:“姨娘多思了,夫人根基稳固,扳倒她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保证,还望姨娘以后不要再与我们作对,必要的时候,或者还可以小小地拉我们一把,这就行了。”
“原来是这个,”穆氏松了一口气,“我答应就是了。”至于日后她是否真会照做,那却不一定了。
“口说无凭,还请姨娘立一张字据才好。”
穆氏恼怒道:“你不相信我?”
“自然不信,四姨娘这般聪明能干,我娘和我胆子都小,总得防着万一。”玉言悠然道。
“可是……我不会写字。”穆氏仍旧推脱。
“无妨,我这里有一份立好的字据,姨娘按个手印即可。”她招手示意,文墨便拿了一方白色绢布过来,上面墨迹斑斑,工工整整地写了几行字。
穆氏看到这里也明白过来,敢情今日种种都在金玉言这丫头预料之中,她故意不早些阻止,而在这时候才出来,就是为了拉自己下水。此刻她纵有千般恼恨亦无可奈何,只能就此屈服。
穆氏让心腹丫头先念了一遍,她听了听,果与今日之事相符。穆氏这才服气,规规矩矩地取了印泥,按了手印上去。
玉言接过穆氏递回的绢布,笑道:“可好,从此姨娘与我们便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了。往后姨娘若是安分守己呢,我们便也不再追究;如若不然,这方绢布就会送到老爷手上,到时就请姨娘好自为之吧!”
穆氏心中虽有怨言,终是无奈,只得轻言细语地答了声“是”,便带着丫头气冲冲地离去。
玉言待她走远,才转头向苏氏道:“娘,如今您算是看清夫人的真面目了吗?”
苏氏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却仍有不解,“我真是不明白,夫人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娘,须知您的存在,本身就对她造成威胁。但凡为人妻室的,有几个能毫无妒忌之心呢?只是夫人心思更深、手段也更狠罢了。我虽来这里不久,也曾听说之前有几个通房丫头无端殒命的事,虽不能断定是夫人所为,总与她脱不了干系。今日您也算见识了,夫人的狠辣实非常人能比。”
“那你为何不把今日之事告诉老爷,也好让他惩治夫人?”
“您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玉言轻轻笑了一声,“无凭无据的,老爷凭什么惩治夫人?今日虽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能证明是夫人做的呀,若真能闹起来,夫人自会有所打算,早有筹谋,反而坐实了四姨娘的嫌疑。”
“你便这般确定四姨娘是无辜的吗?”苏氏终究过于单纯,难以看到关键之处。
“她当然不无辜,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至于蠢到那种程度。”玉言道,“人是她请的,菜是她吩咐人做的,您若是中毒身亡,四姨娘首当其冲。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夫人敢下手,是因为她底气够足,四姨娘有什么呢?她虽然得宠,又没有孩子,自己根基不稳,纵然除掉您也无用。今日的事,咱们虽心中有数,却也只能轻轻揭过,一个不慎,反而会被夫人反告一声污蔑,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你纵然让四姨娘立下那张字据,她也未必会与我们一心哪?”
“是啊,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四姨娘未必会真心帮我们,但有这个把柄在手,她至少不敢再与我们为敌。以咱们娘俩如今的处境,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吧!”玉言轻轻拉住苏氏的手,“娘,女儿做这么多,是希望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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