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面对此灾时尚沉浸在为后宫选妃的热情中,他无心听臣子们的请奏,直接准了遣使巡抚流亡人户之事,便又忙着要如何修建宫殿,来容纳他日益庞大的后宫。
在云阳宫的日子,许是多了一份陪伴,尘落的情况渐渐好转,夜晚很少再被噩梦侵扰。
白日里,宇文邕一旦得空,也会来陪她,教她象戏乐器,骑马射箭,陪她赏枫游景。
不知道是因为记忆中对这些东西有过或多或少的印象,还是她本就天资聪慧。不论棋艺还是骑射,她在接触过后很快便能娴熟上手。
这恬静的生活中,恐怕唯一遗憾的是金泉之景。
她身体的伤虽好了,但体质却大不如前,每每随他爬山,总是行了一半路便没了力气。
而山下所见的金泉之景不过百里黑槐中的一汪清澈。
无山顶所见的那些金光耀眼生辉,这泉平淡无波中透出得唯有死寂。
为了能看到金泉,尘落每日都磨他让她骑会儿马射会儿箭,锻炼下来,她又下定决心要爬上山顶去看他说的金水泉。
翌日一大早,他们走走停停,他又背她行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山顶。
可一上山,太阳就被云遮住,金泉的奇景也随之淡漠。
好在秋日的色彩斑斓,点缀了视野所见,因此这景色也没尘落失望。
只是望着下面的色彩,望着泾渭分明的河道,她心底有股莫名的痛,让她不敢探究。
短暂的幸福在指尖缓缓流逝,仲秋的时节,西边的捷报传来。
皇太子征讨吐谷浑大胜,周军渡青海,兵至其都城伏俟城,吐谷浑可汗夸吕逃遁,并虏获其余众,即日押解还京。
宇文邕听后大喜,下令启程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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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几日,宇文邕特意派人将高氏接来了思齐殿小住,希望以此缓解她的不适。
尘落心下感动,身心也轻松了许多。
这日,她正在亭中与高氏闲话,思齐殿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李娥姿的婢女不顾侍卫和侍女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尘落听到宫外的响动,起身走了过去,见那侍女受伤,忙拦住要继续对她动手的侍卫。
她正欲走过去扶起她,那侍女却像是见了救星一般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贵…司马小姐…求您救救我家殿下,救救太子…”
尘落一惊。
高氏见了,斥令着周围的侍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女拉开。
尘落在慌乱中镇定下来,她制止了诸人,看向那个狼狈的人:“你为何来找我?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和你家太子,你别急,慢慢说。”
侍女闻言,眼中闪过希望,叩首道:“回司马小姐,我是李淑妃宫里的人,这几日太子还朝,陛下听乌丸轨大人和宇文孝伯大人禀报了战事后大怒,在延寿殿外鞭挞太子,淑妃殿下和皇后殿下先后赶去,可是淑妃刚说一句话,陛下的怒火便更旺,甚至说若我家殿下再求情就将她打入冷宫。皇后殿下见了,才遣我赶紧来找您过去…”
尘落一头雾水,高氏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才明白太子是淑妃李娥姿的儿子。
她默了片刻方道:“陛下为何要责罚太子?”
侍女面露难色:“这…这…”
“如果太子做错了,我觉得陛下责罚…”尘落还没说完,高氏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又对她使着眼色,“璎珞,你去看看吧,毕竟太子年纪小,又是一国储君,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
尘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过白,差点得罪了人去,遂转移话题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这就去。”
说完她又看向那个侍女:“麻烦你带路?”
“小姐…”门外的侍卫们见她要去,有些为难。
“你们不放心可以跟着我。”尘落说完便抬步而去。
还未到延寿殿,尘落就听到远远传来的哀嚎声。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延寿殿的庭院中,宇文邕挥着木棒,狠狠地打在宇文赟的小腿上,而旁边的侍卫们正架着郑译等人杖责。
宇文赟疼得满头大汗,跪在那里却不敢起来。
他心里低咒着,都是那可恶的王轨,把他随军时候沿途抢了民女和粮食,在车中戏耍和在营中纵酒笙歌的事情告诉给父皇,害他被打,他早晚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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