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恐怕绍信曾经的所为,和长恭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
绍信曾将自己封地的富商逼穷,诸兄弟都以为他是不成器之人,还为此责备他。
但绍信却不以为意此事,甚至之后还持续了一段才收敛…
他先前也责怪过他,可如今却觉得绍信或许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不成器,只是不想被陛下关注罢了…
时至今日,长恭也用了此法,只是不知道还是否来得及。
去年的时候,陛下为了庆祝胜利特意为长恭接风洗尘。
那时大宴之上,士兵们献上一曲《兰陵王入阵曲》。
陛下听到兴头,转头问下首的长恭,说他邙山之战入阵太深,这样不顾危险,身先士卒地冲进敌阵之中,如果不小心发生意外,就悔之晚矣。
长恭当时随口答道:“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他听后便觉得心下一紧,再抬首时便看到陛下面色微凝,似乎再无心听这激昂的音乐,而那丝丝的震撼在他心里也宛如奏响的终曲一样…
再转首看向长恭,他当时的脸色也在看到陛下变色后有些不自然。
此时,穆提婆等人突然在旁提议换乐,称赞起陛下自创的《无忧》之曲是千古罕见,绝世之音,是此曲难以比拟之作。
陛下当即便点头首肯,将宴上之曲换为了低迷之音…
宴后第二日,长恭便称身体不适,请求卸甲归田,回封地休养。
陛下犹豫再三同意了他的上奏,长恭也因此得返兰陵。
只是他回去以后,一改往日淡薄的态度,开始贪财受贿…
他虽然知道长恭这改变的目的,但更担忧他此举被人抓到把柄,所以便找长恭的副将尉相愿代为前去探望,也从中规劝他。
尉相愿出于多年情谊,自是也为长恭之事担忧,所以他去后便直接问长恭受朝廷的重托,为什么要如此贪心?
长恭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向了远方,似乎在因为未知而迷惘。
尉相愿继续问他是不是因为邙山之战大胜,害怕功高震主,遭受忌妒,所以才做这些自毁名节的事情?
长恭默认下来。
尉相愿对此感慨,又将朝廷若忌惮,反而利用这件事情当成罪名,使得他不仅不能避祸,反而招来灾祸的担忧说与了他。
长恭听后悲不自胜,潸然泪下,跪地请求何以安身之术。
尉相愿便以他早有功勋,这次又得胜归来,威声太重,最好假托有病在家,不要再去干预国家之事相谏。
长恭也因此在家称病不出。
但后来尉相愿回来告诉他,长恭是真的病了,为了让人相信,他甚至有病不医…
“二哥,我们去兰陵郡一趟吧?”延宗见他一直不答,在边上提议道。
孝珩收回神思,犹豫了下道:“你去吧,我留在邺城,若有事,还能尽快通知你们。”
“也好。”延宗又伸了个懒腰,直起肥大的身子,仰头望着天空。
过了一会儿,他回首看向孝珩:“二哥一人在邺城,一切小心。我过段便回来。”
“恩。”孝珩应下,看向铜雀台的方向。
他如今居于高位,受陛下器重,希望他能凭自己这微薄的力量帮上自己的兄弟,为齐国多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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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麟趾殿中,宇文孝伯将密函交给了宇文邕。
宇文邕匆匆扫过,嘴角一勾,提笔回了一封信件,让孝伯尽快送去玉璧交给韦孝宽。
宇文孝伯走后,他将信件攒成一团丢入烛火中。
孝宽的信上提及先前之事进展顺利,齐国内部已经风起云涌,那歌谣会在适当的时机被传出。
而据探子回报,和士开死后,齐国整个朝局都被祖珽这个盲眼之人把持,高纬身边则被陆令萱,穆提婆,高阿那肱和韩凤围着,不问政事。
祖珽这个汉臣,虽然眼瞎,但并非只会单纯的谄媚,而是确有其才华和智谋的。
去年他帮助陆令萱除掉了琅琊王高俨,合力外放了赵彦深,又编撰魏帝皇太后故事,以此想推荐陆令萱取代被囚禁的武成皇后做齐国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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