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他亲政,便要擅用这些贤臣才行。
经过一下午的讨论,宇文邕令杨素将今日定下的事情起草成诏书。
杨素下笔立成,辞藻华丽,内容精辟。
宇文邕看后赞口不绝,还不惜鼓励让他好好努力,不用担心不会富贵。
杨素听后恭敬应声:“臣但恐富贵来逼臣,臣无心图富贵。”
宇文邕听后大笑道:“卿之才,理应富贵逼人!众卿也当引以为师。”
几人听了忙应诺称是,表示愿意学习。
“若是没事,今日先到这里,明日再继续,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宇文邕合上了手里的诏书,对众人道。
宇文宪立在一边,没有说话。
宇文直瞥了宇文宪一眼,见所有人都出去了,他却还站在那,正想说什么,宇文邕却已经开了口:“毗贺突,今日你可是有事要与朕说?”
宇文宪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宇文邕似乎明了了他的顾忌,看向宇文直:“你先去母后那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皇兄…”宇文直有些不甘,但还是因为他的眼神止了自己的不满。
见到宇文直退出去,宇文邕缓缓开了口:“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
“乾德(宇文亮)近日里纵酒不止,一直担心皇兄您责罚他。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毁了。臣弟想请皇兄…”宇文宪犹豫道。
宇文邕抬手制止了他的后文。
这宇文亮是他堂兄宇文导的儿子。
宇文导和宇文护出于一脉,所以他们的儿辈也关系甚好,宇文亮更是一直以来都与宇文护诸子关系甚佳。
按理说,他确实不想放过这个依赖于宇文护的侄子,但是此次却至今未责罚于他。
之所以如此,其实也是出于些私心。
自己的另一个侄子,堂兄宇文导的长子,宇文亮的兄长——宇文广,一直为他所欣赏。
这个侄子折节待士,朝野皆知。他对服玩侈靡,逾越制度的行为很是担忧,常劝导其弟不要与宇文护的诸公子走太近,并劝诫宇文护不可威权,只可惜言轻未被他们采纳。
而且他当年曾侍食于自己,每次所食的瓜果若美,定会奉上,以示尊敬。他为此甚为感动。
只可惜这个侄子命薄,因为身体不好,天和四年五年的时候便一直卧病,他的母亲因此忧而成疾,最后病逝了。
得知母亲的病逝,这个侄子悲痛欲绝,不顾自己的病情,守孝不止,不久后也跟着薨世。
那时他着了一身素服亲临他府邸,百官也基本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在其故吏仪同李充信等人的上表下,他便按着这个侄子的意愿将窀穸之礼,庶存俭约。并追赠了他本官,加太保,让其子宇文洽嗣位豳国公。
宇文护对这个亲侄子的死也很悲伤,所以当时他还下诏去赐给他轩悬之乐,六佾之舞这只有天子可享有的东西,说是为了宽慰他,实际确是利用此事进一步打消他对自己的怀疑…
如今想想,对这个侄子,自己遗憾他早逝的同时,也有些愧疚在心里。
不过宇文亮当年不听规劝,如今又这样的状态,他即使无心严惩,也还是要说说他。
这么想着,他提宪:“拿着这个去,让他好好思思过。”
宇文宪接过应下,却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宇文邕抬眼看向他:“还有其他事?”
宇文宪似乎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宇文邕看着他,手轻敲着桌案,语气平静。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真不像他认识的毗贺突。
“…皇兄近日里重用普六茹坚,臣弟本不该有什么说辞,但是据臣弟观察,他相貌非常,每每见之,不觉自失…臣弟只恐随公非人下,请皇兄尽早除之…”宇文宪斟酌着用词,还是把这几日一直深思的想法说了出来。
宇文邕的手一顿,深邃的眸子更加暗沉,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杨坚这个人的谋略和才华确实非寻常人可及,自己近日里重用他也正是如此。
这么想来,自己确实疏忽了他这个人的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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