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地说:“妮可不就是三个字吗?甜、嗲、贱!她的才华根本不如你!”
画未笑笑:“甜、嗲、贱也是实力。”
画未只得重新找工作,还要租房子,红小狐让她继续住,她不肯。她感谢红小狐。她也不抱怨,也不怪自己,就算她明知“甜嗲贱”才能混得好,她也没办法做到。
画未也不能回锦城去。因为北京这块土壤更肥沃,有更多机会让梦想生长,她相信把梦想种在这里是正确的,像许许多多的北漂人一样。
她和另一个北漂女孩合租了一间地下室。女孩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在酒吧做dj,梦想是做歌手。
画未四处投简历,她想找与画画相关的工作。
画未在《漫画族》的连载也被停了,因为连载了四期的漫画反响平平。
画未仍坚持画画,画画是她的生命之光,还能让她勉强饿不死。
秋天到了,画未的工作仍然毫无头绪。等稿费吃饭的日子焦心而无奈,她开始打零工,都是做一些没技术含量、薪水微薄的工作。她必须想尽办法让自己先活下来,然后画下去。
日子当然辛苦,她也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但她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北京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地下室终年不见阳光,画未很久都没看到日落时分的清澈霞光了。
深秋的一天,画未和合租女孩一起去爬山,看红叶。下山途中,画未坐在山腰突出的一块巨石上,望着太阳一点点地消失在一片森森树林之后。天空中满是橙红色霞光,与红叶汇成的海洋交相辉映。
魏泽川。她想起了魏泽川,想念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时间是傍晚五点四十分。
那个关于日落时分一起想念对方的约定,她没有忘记,她也忘不了。她依然想念着他,用十八岁时候的少女心情。
自除夕夜魏泽川说出“永远为期”的承诺之后,这大半年来他们都没有联系。
她知道他在等她,等她发现自己真爱他,忘不了他。
而她也在等,等受尽惩罚,重新获得爱的力量。
她一直都清楚,她爱着他。这爱已经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随着血液日夜奔流。
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牵他的手,与他一起看日出日落,红叶似火?
时间已到初冬,北方很冷了。
画未租的地方没有扫描仪、复印机,也没有网络,她得去外面复印存档、扫描存盘,去网吧发给编辑。为了防止画稿有损失,她画好就立刻出去复印扫描,还好这条街有通宵营业的复印店。
画未有几次半夜出去,同租女孩知道了就说她:“你一个大美女半夜出去,不等于是当猎物诱饵的美羊羊嘛!多少灰太狼等着呢!骚扰抢劫什么的都是小事,杀人抛尸都发生过!我每次回来都会找一个男同伴做保镖。”
画未听了也很怕,有次她发现有人跟踪,吓得一路狂奔,半夜再也不敢出去了。
这天早上,画未没注意,将一杯水打翻在熬夜画好的稿子上,稿子湿了大半。这是她答应了编辑今天要交的,入行这么久,她还没做过放鸽子这种事。她忙打电话和编辑说明,编辑说最晚明天一早要交。
画未白天要打工,这段时间她是婚庆公司的临时工。她傍晚才回来,一回来就开始画画,画完已是凌晨两点,她害怕稿子再出意外,决定马上出门复印存盘。
至于劫财劫色、杀人抛尸什么的,她顾不得去害怕了。
复印店离住处大约五百米远,她一路小跑过去,复印扫描好,又一路往回小跑。在她经过一个巷子口时,黑黢黢的小巷里蹿出来一个人,他抓住画未斜挎着的小布包,用刀片飞速割断带子,扯了小包飞快逃窜。
小布包里只有一点零钱、钥匙和u盘。
钱和钥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u盘,里面不仅保存着她刚刚在复印店扫描存进去的明天要交差的画,还有她所有的作品。那是她这么多年的心血。
她疯了,她跑着去追,愤怒的呼号:“站住!还给我!”
小偷跑得更快,画未眼看追不上,她只得边追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前方跑来一男一女,男人飞起一脚,将小偷绊倒在地,小偷试图爬起来,又被男人再一脚踢倒。女孩也冲过去,抬脚在那人背上猛踩,还一边骂:“死小偷!踩死你!踩死你!我最恨小偷!把包还给人家!”
男人也对小偷一阵猛踢。
画未跑过来了,感觉女孩的声音极其熟悉,画未脱口喊出:“梁阮阮!”
女孩停下“暴行”,转头看着画未,小偷丢下布包趁机逃脱。男人也怔怔地看着画未,扳了一下她的肩膀:“姜画未?!”
“王小帅?”画未不敢相信。
竟然是梁阮阮和王小帅!
他们带画未去附近的夜宵摊,为她压压惊,也顺便叙叙旧。王小帅在北京某大学读成教,梁阮阮在一个公司做行政。这两个高中时期的风云人物是在去年冬天偶然联系上的,以前他们只听闻过对方的大名,但没接触过。但同在异乡为异客,可能还有臭味相投的原因,两人一来二往就擦出了火花,在一起了。
故人相聚,提起旧人旧事也自然而然。
王小帅说:“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现在想想,才知道当年真的太轻狂无知了,对不起啊,姜画未,希望你没有恨我。”
“也希望你没有恨我。”画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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