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已经全无软肋。
第5章 第四章 新港
清晨的雾霭浓重,太阳还未升起。李云巍一袭黑衣立在零星的雨水里,静默看着th的墓碑。
诀别四年,恍如惊梦。
常常怀疑现下的一切都是假的,醒转来后,犹能见到th的回眸一笑,触碰到久违的微凉体温。
可是露水分明凝聚在镌刻的字迹上面,那一笔一划,都毫不留情宣告着th的死不复生。
李云巍抬手轻轻抹去碑面蜿蜒而下的水滴,隐忍地抿着嘴,心内千思万绪,待到嘴边也只余下一声叹息。
“巍少爷,通告要迟了。”尚思媛轻声提醒道。
李云巍沉默半晌,点点头,沿阶梯缓慢向下走去。
尚思媛跟随在李云巍身后,行至半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侧身看向一面墓碑,安静如常,却红了眼眶。
“来都来了,你也过去看看他吧。”李云巍察觉出,便提议道。
尚思媛却没有动,收回了视线。
“不了。”她抬眼望向天际,曦光正穿透薄雾斜斜扫在青葱的草地上面,“故人已去,再多不舍也换不回重逢。倘若这世间能够有什么事情令他安息,那么不管多艰难,我都愿意去达成。”
所以,你才要如此用力地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吗?李云巍暗想,心情复杂,却也多了些钦佩之情:“思媛,我很羡慕你的勇气,只是,别太勉强自己,好么?”
尚思媛强忍住眼中满溢的泪水,微笑着点点头:“我会的,请少爷放心。”
王木回到休息区,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翻开剧本看起来。
导演还在大声地指导场务调整机位,一时半会恐怕不会继续拍摄了。
作为综艺节目的新晋红人,太多的前辈规劝他先踏踏实实站稳脚跟,再去发展旁的领域,以免应接不暇。对于这些好意,王木虽恰到好处地一一谢过了,却不改初衷,接下了这部剧。
平常跟随剧组取景拍摄,抽出空闲还要返回广播电视大楼现场录制综艺,几乎牺牲掉全部的个人时间。王木窝进折叠椅将剧本盖在胸前稍事休憩,希望藉由此打起j-i,ng神缓解面容的憔悴。
倒并非野心勃勃急于出人头地,只是有那个人在的地方,自己也希望得愿如影随形。
王木侧过头,看向远处靠在树下交谈着的二人。
“没事吧?”树下,王唯担忧地看着李云巍,不觉蹙了眉心。
李云巍摇摇头,尽力给出一个微笑,纵使如此,依然遮掩不住眼底深重的悲怆。
王唯想不通这份悲怆因何而生,印象中,李云巍的过分淡漠与苍凉似乎来得唐突。大约是在王唯大一的下半学期末,李云巍缺席了整整一个月,直至暑假。再相见时,原本隐隐的忧郁气息扩大成为剧烈的颓然与伤恸。
王唯曾关切询问过缘由,但李云巍只是兀自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学长,你看起来很难过。”王唯说道,他还记得早上抵达片场时李云巍单薄的身影,黑色衣衫剪裁得体,将无声的落寞层层包裹。
“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李云巍轻描淡写。
“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学长。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这样宽慰着。
“是啊,都过去了。”李云巍看到导演落座,似乎很快需要演员就位。
“走吧,该拍了。”对王唯说道,又加上一句,“谢谢你。”
“嗯。”累了乏了撑不住的时候,学长,请记得还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王唯望向李云巍渐远的背影,暗自想着。
“准备了准备了。”王木跑过来提醒王唯,“剧本需要再过一遍吗?我把我的拿来了。”伸手递出去,纸张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注解。
“不用。”王唯整理着衣领回绝道,向拍摄场地走过去。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呐?”王木亦步亦趋地追着他,小声地问。
王唯望向李云巍,后者一改y-in郁,正与其他演员对着台词,全神贯注,似乎已经进入既定角色。
没有人知道或者尝试去了解李云巍的愁绪,三两人围在他身边,热烈交谈着,笑意盎然。
唯有王唯感知出他的低落,有了些微的心疼。
瞥见身旁的王木还在等待他的回答,眼里闪出好奇的光亮。
“没什么。”漫不经心回应道,别开了视线。
新港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货品集散处的集装箱密密麻麻堆放在地面,颜色各异,远远看去好像孩童随手拼搭的积木方块。
may跟着李穹宇登上码头,在强劲的海风里凌乱了长发。
她徒劳地搡开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头发兀自兴奋着纠缠打结在一起。
身后的吴秀秀递过一个头绳给她。
“谢了秀姐。”may绑起马尾,终于不再困扰。
李穹宇眺望天际线,若有所思。
“我就说过,他早走了。”may说道。
“我专程过来,不是为了马上找到他。”李穹宇说,“这新港到处都是我至影的人,我只是在怀疑,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暴露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究竟是来做什么,或者来找什么?而且,为什么在被察觉之后,还能够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
may环抱双臂,神情显得严肃:“先抛开这些不谈,穹宇叔,我只想确认一件事。r王他,于我们来说,究竟算作朋友,还是敌人?”
李穹宇没有立即答话,他垂下头陷入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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