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是战争,如果她不主动出兵,且不说伍德堡、伍德男爵一家能否保得住,从哨兵岭往南所有诺丁郡的村镇都会遭殃,他们没有高墙坚固的城堡作掩护,面对敌军部队只能任由践踏、烧杀抢掠,最终战火依旧会烧到诺丁堡。
或许她可以等,等南方的部队们前来支援,等他丈夫忠诚的封臣们赶来救护,可这就等于是放弃了诺丁堡以北的所有领地,和所有人民。莉亚做不到,不管是没法向她丈夫交代也好,还是出于本心也罢,她都做不到。这是她跟她丈夫的领地,是她腹中孩子的领地,怎么能容忍别人任意肆虐?!
她吩咐侍卫长派出三波探子分布在刚萨河附近,尽管这些侍卫出身的探子并没有接受过骑兵训练,但在他们当中挑出几个会骑马的也并非特别困难。不求他们作战,只求在得到北方战线溃败、敌军南下的消息后,通知附近村民尽快携带干粮撤入诺丁城就足够。莉亚查看过谷仓的储粮,供全城甚至多一倍的人坚持三个月不成问题。诺丁城坐落在诺丁山上,易守难攻,外城之外还有宽进二十米的护城河。她相信凭借剩下的近三百侍卫外加满城老少她也能够守得住,实在不行,她还有后山的去处。
而且或许并不需要坚持三个月那么久,莉亚已经派信使前往菲尔德、格林和高夫家的领地,一来一往,最多不过十几天路程。尽管她对这几位男爵并不太熟悉也不了解,但她相信她丈夫的判断,尤其是高夫,作为诺丁汉心腹威尔的家族,他们一定会派兵救援的。
伯爵夫人把所有能设想到的问题都在脑海中过一遍,然后挨个吩咐下去,之后便长舒一口气。现在她只有等,坐下来等,等消息,等战况,等结局。
她吩咐凯利给她搬来把椅子,就坐在广场中间,看着城堡里的人行色匆匆。莉亚不想回卧室,听着女人们一遍一遍念沉闷的祈祷词只会让她心烦,比起那她更远坐在这里,坐在广场上,跟她的侍童们在一起。
“朱利安,”伯爵夫人朝她最小的侍童招招手,看着马上就满八岁身量依旧没长开的小男孩快步跑向自己,“你在干什么?”
“练剑,夫人,”朱利安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两手捧着小木剑递到莉亚跟前。那是他央求叔叔里奥给做的,尽管作为侍童他还没开始学习剑术,但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展身手了。
“哦,”莉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听到伍德堡传来的消息,朱利安会为父母及全家人的安危忧心、躲在墙角里哭泣呢,但显然,她的小侍童比她想象中坚强的多。
朱利安平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伯爵夫人,认真地说:“我会保护您的,夫人,还有他。”他低下头,注视着莉亚的小腹,“我向亚美大陆上所有的神灵起誓,以家族荣誉起誓,竭尽全力保护你们,忠诚英勇,永不背弃。”
莉亚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抿着嘴道:“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威尔,”小侍童坦白:“他半年前就开始练习受封仪式上的宣誓誓词,我每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于是活学活用。
“小家伙,”莉亚使劲揉揉他的小脑袋,接过他的木剑把他拉到身边,望向随后而至的乔比斯跟桑迪。
“我也是,”乔比斯比朱利安大两岁,自然学得更到位,他甚至双膝跪地,摆出一副宣誓时的真正姿势,双手捧着木剑献到莉亚面前。“夫人,我将服从于您,直至永远。”
“呃,”莉亚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怎么回应?骑士宣誓的游戏她可没玩儿过。
“接过剑,用剑面轻触他的后颈,”朱利安在一旁低声提示他的领主夫人,心里却懊恼的要命,哦,他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跪下呢,那他的宣誓一定会看起来更像模像样一些的。
莉亚闻言照做,把木剑放平轻轻在乔比斯后颈两侧一按,哈,这就算是礼成了?!她接着转头望向桑迪,他今年都十二岁了,可看起来却还不如未满十岁的乔比斯个高结实。“桑迪?”她出声示意她最后一个侍童,是否也要来这么一段儿。
但桑迪闻言却低下了头,身子甚至后退了半步,他手中也握着一根木剑,却藏在背后。
“他的剑术太差啦,”朱利安向他的领主夫人解释道,接着又挺挺胸膛。他比桑迪小四岁,却能够轻松地击败对方。朱利安认为,“他没资格成为一名骑士。”
“朱利安,”乔比斯已经站了起来,低声喝止他的小同伴,然后他侧眼瞧了下桑迪,后者的头垂地更低了。
“哦桑迪,”莉亚呼唤他,把他召到面前,她拉过他藏在背后的木剑跟手臂,在亚麻衫下裸露出的部分肌肤满是青紫的痕迹。
“我没资格保护您,夫人,”桑迪沮丧地说:“我连小朱都打不过,我没机会成为一名骑士了,我一定让您觉得丢脸了……”
莉亚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那可不一定,谁说只有骑士才能保护领主了?你一定会找到你的方法。”她说的是真心话,科技水平将来会成为战场上的决胜标准,而在学习文化知识方面,桑迪一向做的很好。
“那靠什么呢?”桑迪陷入苦思,而朱利安则吃吃笑道:“难道要朝敌人头上扔酒桶?”桑迪侍童课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了新酒厂,这也是朱利安老嘲笑他不像个侍童更像个工匠学徒的原因。
但是,等等,酒桶,蒸馏酒?!!!
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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