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成为这批侍从们的新头头。此刻,他就带着他的弟兄们,在他侄子及其小伙伴的围观下,展示着自己精湛的射箭技术。
“朱利安,”他招呼他的侄子,“把苹果摆过去。”这是他们经常玩的戏码,总是瞄准靶心难免枯燥无味,换成水果就有意思的多,谁射中谁吃,也算是个彩头。
朱利安闻声,迈着小腿正打算把手伸向桌上的苹果,他的目的地是远处的一条木制高凳。可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苹果时,有人比他先快了一步。桑迪抓起“靶心”,快步跑到里奥眼神示意的地方,转身,站定,自然而然的把苹果放在了头顶。
所有人都呆住了。
“桑迪,”伯爵夫人在花园里的一颗枯树上发现了他,在惹得满堂哄笑后,小“盗贼”灰溜溜的躲在了这里。“下来,”她向树上的孩子招招手。
尽管不情愿,但桑迪的动作很快,他似乎害怕慢半拍就要接受惩罚,恭恭敬敬的站在莉亚面前,低着头,“是的,夫人。”
“给你一个,”莉亚把手中棉垫递给他。这是她让露比特意做的,即便是冬天她也不想总呆在室内,即便后山谷底有温泉,她也不想让生物钟乱了季节。冬天的时候,就该在寒冷空气中适当的站站,活动活动。不过谈话还是坐着方便,她把棉垫垫在除完冰的石头长椅上,指指另一边,“坐。”
桑迪按照她的吩咐,认认真真的坐下,双腿并拢一丝不苟。
“噗嗤,”伯爵夫人笑了笑,“我们只是聊天,不用这么严肃。”
小“盗贼”闻言,立刻让背脊蜷曲了一些,貌似是放松,但放松的很“标准”。
“好吧,好吧,”莉亚决定不再为难他了,“跟我说说,今天在广场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孩低下头,比之刚才倒显得有了自己的情绪。
“我们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桑迪,只是,只是觉得很奇怪,”尽管某些无良的骑士们也会有戏弄农民的行为,让他们头顶着物件射箭,把对方吓得半死。可桑迪是亨特的儿子啊,按照莉亚的理解来说,那就是魔鬼林的小寨主,为什么他动作一气呵半点犹豫都没有,像是做惯了这些?
“我,我的父亲,经常让我这样做,”男孩嗫嚅着出声,一旦开了口,他语气就变得懊恼起来:“哦,他总是让我这样子给哥哥们练习,他还说,这样会训练他们面对真对手时的勇气。他让我紧紧盯着哥哥们的眼睛,而要求他们不能受到干扰,也不能影响发挥失了水平。”
“那你的哥哥们一定箭法极好咯?”
“也不完全是,”桑迪犹豫了片刻,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尚有些泛红的疤痕,“这是上上个月维德在我头上留的,还有这里,”他从乱发里拉出耳朵,耳尖上缺了小小的一角,“这是吉姆干的,他的箭术最差劲,还有这儿、这儿、这儿……”
莉亚目瞪口呆,简直比看到他把苹果顶在头上时还惊讶。
“这是虐待!”伯爵夫人在她丈夫的书房里,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这是赤裸裸的虐待,作为父亲,他怎么能……作为兄长,他们怎么能……他其实是私生子吧?”伯爵夫人盯着她丈夫,满脸肯定的表情,“一定是,因为桑迪是私生子,所以他才会收到家人的百般虐待。”
伯爵大人哭笑不得。“他不是特例,”他告诉他妻子:“老亨特教育儿子都是这种方法,从长子开始。在他看来儿子不能打仗,那跟废物差不多。他不太相信外人,尤其是劫掠战斗的时候。他生了八个儿子,而儿子又会生孙子,孙子会生重孙子,直到整个魔鬼林都被亨特家的人覆盖。他不信亚美神,所以他不止一个妻子,很多女人都能为他生孩子。他认为能在这种教育中活下来的都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受到森林之神庇佑的,所以他们必然也不会在战场上死去,能够为他守护住他的地盘魔鬼林。至于那些死了的、重伤的、残废的,根本不在他的儿子名单之列。桑迪不是亨特家出生的第八个儿子,他只是恰好还没死,从活着的往下数,排在第八罢了。”
诺丁汉顿了顿,接着补充:“你知道亨特的女儿排到第几吗?”
莉亚依旧在震惊中,哑口无语。
“第二。”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并不是盗贼头子特别会生儿子,而是,“女儿不能上战场,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多半自生自灭的养死了。如果不是他的长子庇护,这两个恐怕都活不下来。”
太,太太太……莉亚简直不到该怎么形容才好。她还以为森林里的盗贼们都像是传奇故事中的罗宾汉一样,是正义的化身,是勇敢的斗士,他们除暴安良,他们劫富济贫,他们风度翩翩对女士彬彬有礼,他们……“就没有像样一点儿的强盗?”伯爵夫人委婉的向她丈夫描述了她心目中强盗们该有的形象。
伯爵大人听完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哦,又是这副表情,莉亚在心里狠狠翻个白眼。
她得承认,自打清楚地得到某些暗示跟纵容后,她越来越有把诺丁汉当百科全书的趋势。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诺丁汉不断的补充、刷新、更正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尽管有土著莉亚的记忆,可作为一个破落贵族、闺阁小姐,她的认识是十分有限并带有浓厚主观色彩的;而莉亚本身对这个时代的印象,则来源于一个个中世纪文学著作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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