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岳乾宁挑挑眉,沉吟片刻“可以这么理解。”又问“你似乎很看中这个女人。”他记得乾陵似乎说过要娶这个女人,后来不了了之,原来是那女人攀龙附凤跑皇宫里来了。
“对,”岳乾陵毫不避讳“但你险些伤了她的性命。”
岳乾宁轻笑一声:“你不是对那顾家小姐念念不忘么?怎的又看上了别人。”
岳乾陵抿唇不答。
“你为何不说话了?”岳乾宁说“你会移情别恋?你为何要移情别恋?”
他遇见岳乾陵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念念不忘的心上人,那便也就罢了。后来那女人终于死了,他想着或许他就不会再对那个女人上心了,那自己也不会对谁上心,这样他们两人以兄弟相称,渡过漫漫长岁也好。
他不敢奢望乾陵能对他有兄弟以外的情感,却又不想他爱上别的女人,他自私的希望在乾陵的心尖尖上不能只住一个人,哪怕是很多人,那么很多人中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莫要再胡思乱想,”岳乾陵停住脚步,脸上似羞似恼“你我均是男儿身,你……”
岳乾宁凄然一笑,打断他:“均是男儿怎了?”月光朗朗,银霜一样的光罩在他大红的袍子上,那样鲜艳的袍子似乎有些黯淡。
“你念念不忘那那个难道没有夫婿?你我都是可怜人,”他动情的拉起岳乾陵的手“为何,为何不能?”
岳乾陵似触电般的甩开:“你休要胡说!”又见岳乾宁神色黯淡,他瞥开眼“你还是快些寻个好人家的女子成家才事。”他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缓缓道“不说我心上有人,就算没有人,你我也是不可能的。况且……”他想起顾倾城,眼里浮起一丝笑有似一丝期望。
或许在多数人的认知里,男子的抱负应当是雄伟且远大的,说出来振奋人心的抱负。但就像有人喜欢动物却不喜欢飞禽,有人喜欢飞禽却不喜欢秃鹫。每个人的遭遇不同,认知也就不同,便会对所求得的东西不同。
有人喜欢金子,便希望拥有很多金子,岳乾陵喜欢顾倾城,便希望能拥有全心全意对他的顾倾城。
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只能是其他了。
“罢了罢了,”岳乾宁闭上眼睛“罢了……”
最富裕的地方往往是最空虚的地方,物质往往能蒙蔽人心,暴露人性的丑恶。
在大夏的后宫中,有这么一条规定。生母品阶低于五品以下者由三品以上之妃子抚养,或许是愚昧的以为强大的人就可以抚养出强大的孩子,就可以使国家强大。
是以岳乾宁刚出生就被送至一妃子膝下抚养,想来也是岳乾宁时运不佳。范欣昌在收养岳乾朗时还是个善良的姑娘,性情大变也是在抚养岳乾朗长大成人之后。彼时,他已经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等各种观。
收养岳乾宁的妃子却是个性情已经扭曲了的深宫怨妇,并是个狠毒的怨妇。就算对尚在襁褓之中,毫无威胁的婴儿也生不起半点怜爱之心。
那深宫怨妇对岳乾宁的照顾也仅限与让他死不了而已,这样的母亲却不如不要。对于幼时的回忆,大多也是在深巷里与小太监厮打斗殴。
第一次遇见岳乾陵的时候,他正与一群小太监厮打,或者说是单方面殴打。
那时候岳乾陵还是个五六岁的奶娃娃:“住手!不许在打了!”他穿着绵软的好料子,被养得白白胖胖,身后跟了一群太监宫女,祖宗祖宗的唤着他,小心护着他。
五六岁小孩的怒吼,丝毫没有威慑之力,好在她后面跟了一群宫女太监。
临走前,那群殴他的小太监往地上了啐了一口痰,趾高气昂地:“瞧见没?那才叫皇子,你算得上什么?”
他顺着小太监的手看过去,岳乾陵正奋力的向他跑过来,还是春天里,却裹得像个肉丸子。
肉丸子巴巴过来问他:“你没事吧?”
岳乾陵猛的站起来,他比41岁高出她不止一个头:“滚。”转身就走。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气势汹汹,表现的很生气很阴沉。
小肉丸子愣了一愣,在他后面跟着:“滚是什么意思呀?”
是以后再遇见他,肉丸子总要追赶这他身后问,滚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子们的武功都是在习武场习得,他却是在深宫小巷里与太监们殴打,所总结出的经验。
她向来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然不会因岳乾陵帮他一次就感恩戴德。但漫漫人生路,年幼的成长里,有一人陪伴使他有勇气活下去,生长下去,那么这个人就足够特别了。
发现自己对岳乾陵的情感有所不同时,是在一个仲夏。岳乾陵正在院子里练武,身上只一件薄衫,面色桃红,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至颈间,薄衫也被汗湿透……
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皇兄。”
岳乾宁当下觉得身下一涨,他,他竟然起了生理反应。
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往往早有预谋。
或许是在平常的生活里,他便早已对他暗生了情愫。
而后,恍恍惚惚,几度岁月过去。岳乾宁也曾试图过说服过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可每每见岳乾陵对别人温柔体贴而忘了对自己温柔体贴,他便浑身不舒坦,心中不是滋味。
这注定是一场不能坦白的爱恋,他也只能惶惶不得终日。
罢了……
他仰起头,看见天空黑洞洞的,风大了起来,将他的衣摆吹的烈烈做响。
岳乾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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