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离开时,我都会从钱夹中取出一张钞票,放在古筝旁。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她微笑地看着我,躬着身子,看着我打开咖啡厅的木质大门。
然而,我从来没有听到她说过一句话,她的目光像绵羊一样温柔,她的容貌像天使一样美丽,她的微笑像花朵一样含羞,她晶莹剔透冰清玉洁,然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后来,咖啡厅的领班告诉我,她是一个哑巴。四岁那一年,她发高烧,烧坏了声带,从此后,她永远失声,永远都无法与人语言交流。
命运真的太不公平了。它给了这个姑娘美丽的容颜,为什么却要夺走她说话的权利。
我和京榕坐在我经常就座的临街窗口的那个位置,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匆,而又各怀心思。♀街道两边的榕树擎着一丛丛细碎的叶片,垂着长长的气根,像一个个头发稀疏长须飘拂的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辆公交车开来了,一个行人走远了,一辆自行车驶近了……窗外的一切就像一幅幅市井风俗画,而窗内的我们就像冷静的旁观者。我们游离在这座城市的世俗生活之外,轻闲而优裕。
那时候,我常常想,咖啡厅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如果可以,今生我会与咖啡厅永远相伴。如果我老了,再也跑不动新闻了,我就开一家咖啡厅,闻着淡淡的咖啡清香,结交来自四方的好友,写着自己喜欢的文字,最好旁边再有一个红颜知己。哎呀,此生何求!
服务生送来了两杯咖啡,宝石兰的杯子放在檀香色的托盘里,杯口氤氲着淡淡的白色烟雾,那种颜色搭配出一种梦幻仙境,让人遐想翩翩。
京榕身体深陷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双手合拢,紧紧地夹在两腿间。她胆怯地望着咖啡厅墙壁上的油画,壁橱上的各种形状的酒瓶,和走廊间走过的每一个人。她悄悄地告诉我说,她曾无数次从咖啡厅的门口走过,看着落地玻璃上描摹的动漫图案,想象着坐在里面的会是些什么人。她没有想到,她今天也能坐在这里。
她端起杯子,轻轻地呷了一口,乌溜溜的眼睛充溢着笑意。她啧啧地称赞说,咖啡原来这么香,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喝。
我想起了经常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些服饰怪异的红男绿女,他们悠闲自如无忧无虑,他们出入咖啡馆歌舞厅就像出入自己家门一样轻松而随意,而京榕和他们同龄,她却拥有着这么多的忧伤和拂散不去的贫穷。
此后,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京榕,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个小姑娘像侯鸟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消失每隔一段时间又出现的生活。我想,她肯定还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像蚂蚁一样辛勤地劳作,节衣缩食,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然而,我没有想到,就在我偶尔会想起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拘留在了看守所。
冬天来了。
在这座南方的城市里,冬天总是突如其来,似乎一夜之间,寒冷的冬天就来临了,大街上的人们裹着衣服行色匆匆,地面上也有了一层又一层的细碎落叶。太阳从东方天际升起来,黄橙橙地,像一块奶油蛋糕,发着柔软的光芒。迎面而来的风有了一丝细微的寒意。但是,福州的冬天依然温馨而诗意。雪花只飘拂在遥远的北国,狂风也只呼啸在我们视野之外的天之涯。
那天早晨,我接到了阿青的电话,阿青说,京榕在看守所。
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什么看守所?
阿青说,看守所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我说,怎么会哪?怎么会哪?京榕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阿青说,我们见面再说吧。
我急急乘车来到京榕就读的那所大学的门口,我们沿着铺满了花边瓷砖的人行道慢慢地走着,冬天温柔的阳光打在我们脸上,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阿青说,京榕的老公失业后,为了还债,京榕去了工业路一家发廊做按摩小姐。那些按摩小姐都mài_yín,在上个月的严打中,京榕被抓走了。
原来这样啊。
工业路有一个很大的图书批发市场,我经常去那里购买便宜的书。批发市场的两边是一家家门店矮小的发廊,发廊的玻璃门总是羞怯地半开着,门内坐着一个个坦胸露乳的女子,看到有行人走过,就嗲声嗲气地挥舞手臂喊道,进来呀进来呀
阿青说,京榕昨天给她打来电话,让给他送件棉衣,天气寒冷了,京榕还穿着单衣。京榕不想让公公婆婆知道她在福州干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被关押起来。她在福州再没有亲戚朋友。
我和阿青来到了一家超市,为京榕买了一件棉衣,一条毛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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