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可见风吹草动、可见月光尽洒,却唯独没了萧昱的踪迹。
女人急转眼眸,终于裙裾一摆,匆匆踏出了昭阳宫的宫门。
萧昱去了哪儿,就只有唐艾知道。
事实上萧昱哪儿也没去,仍与唐艾一同留在这昭阳宫中。方才的那声响动便是他发出的。不用说,他是故意为之,只为把女人引到殿外。
女人从正门出殿,他却从窗户进殿,将时间掌握得妙不可言。
“唐艾,皇帝老儿可是派了机密要务给你,你再这么冲动迟早要完。”萧昱背对着唐艾,脑袋垂得很低,好像忽然变得没精打采。
唐艾正在心里边梳理着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听见萧昱这话,思路立马被打断。先不论萧昱称呼圣上的方式大不敬,单说他猜中唐艾入宫是圣上的旨意,就够匪夷所思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来,唐艾完全看不见萧昱的脸色,只能听出来他音色不对。
平时飞扬洒脱的萧昱,此时只透着一股苍凉和疲惫,而且似乎铁了心,打死不瞧唐艾一眼。可他脚下的力量仿佛不足以支撑身体,身子霍地一歪,扶住唐艾的胳膊才不至跌倒。
“你……腿没事儿吧?”唐艾这才看出他面孔幽不见血,眼睛也是暗淡无光。
“一时没站稳罢了,”萧昱无迹可寻地蹙眉,“趁天还没亮,咱们就各自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必须是条好提议。
“你肯离开皇宫了?”唐艾不知自个儿理解的是否有偏差。
萧昱倦懒地一哼哼:“谁说我要出宫,我喜欢的姑娘还在宫里呢。”
“你……喜欢的姑娘?!”唐艾莫名其妙旺起肝火,“她在宫里头当差?你该不会,是为了见她才冒险进宫的吧?”
“你再不回去,光荣事迹就要败露了。”萧昱撑起个可有可无的笑容,率先踏出昭阳宫。
经历了今夜这堆事儿,唐艾也再没底气斥责萧昱乱来,只有看着他晃晃悠悠消失于夜色。此后,她一扭脖子一抬脚,快速潜回监栏院,脑瓜壳里一锅粥。
大通铺的另一头,小耗子早就躺回原来的位置,从头到脚蜷在被子下。
唐艾枕头还没焐热,身边的小太监就伸了个懒腰。有了这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接二连三地爬起来。唐艾踏起小碎步,跟着一众小太监洗脸漱口,又被小耗子拍了肩膀。
“小矮砸,你半夜上哪儿去了?”小耗子颤颤巍巍,黑眼圈比眼睛大。
唐艾淌下一滴冷汗,赶紧搪塞:“我起夜,半天才找着回来的路。”
“你以后夜里可千万别再乱跑了,宫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我就看见惹……”小耗子舌头都不利索了。
小耗子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出现在昭阳宫的那对男女,唐艾对此倒是心下有数。她不紧不慢地安抚了小耗子几句,与他稍作话别,随后便一丝不苟地候到馨宁的醉云轩。
日上三竿,馨宁才把殿门打开一道细缝:“小矮砸,替本宫去一趟尚食局,把那儿所有的甜点都给本宫拿回来。”
公主殿下的指令再奇葩,身为小奴才的唐艾也只有照做的份。
尚食局在紫微垣的另一头,唐艾又是一通好找。宫女们一见唐艾从玉芙宫来,丝毫不敢怠慢,所以当唐艾走出御膳房时,手里捧着的食盒已摞得比人还高。
回去路上,唐艾还碰巧撞到了徐湛,有着太监服和食盒的掩护,纵使与徐湛擦肩而过,她也没被认出来。
醉云轩前,馨宁这回另辟蹊径,只从窗缝里探出个小脑袋,让唐艾把食盒都摆在窗棂上,神神秘秘地不知打着什么盘算。
“小矮砸,殿外边太脏,你去弄干净。”馨宁飞快地搂过食盒,咣当一关窗户。
昨个馨宁发完脾气,弄得宫里宫外满地狼藉,的确还欠收拾。唐艾本着破案缉凶的赤子之心,却得去做打水抹地的苦差事,真是憋屈得肺闷胸堵。她咬了咬牙,脏活累活也就干了,一边干活,一边还想着萧昱那家伙会到哪儿去。
下午时分,芫妃殿里也缺人手,唐艾和几个小太监就又去帮忙。
芫妃就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坐着,背影婀娜,一面叫小太监们打扫殿宇,一面叫小宫女们细致梳妆。小宫女们为她梳起发髻,她对镜看看却不满意,又让宫女们重新梳过。宫女们再梳一遍,她竟仍是不满,于是宫女们便又再梳起第三遍。
芫妃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不靠近了便分辨不出她的声音。唐艾和一众小太监们忙里忙外一大通,小宫女们却还在为芫妃梳妆打扮。唐艾很是不解,便问了问身旁的宫女姐姐。原来,芫妃每每去请见皇上的时候,都需如此细心装扮一番。
换了不下十套装束后,芫妃终于心满意足,带着两个宫女离开玉芙宫。
唐艾拿着笤帚扫到宫腔外,路那头正好来了两个尚膳监的太监,俩人的对谈就被她无意听去了一耳朵。
这俩人说起圣上日理万机,召见完这个召见那个,恭王萧承礼更是一连进宫数日,每日都和圣上促膝长谈,弄得皇上连个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也让他们尚膳监准备的饭食凉了热热了凉,就快把腿儿跑断。
俩人走远没几步,臊味儿都还没散尽,老太监蔡福后脚就到。蔡公公身上也有味道,只是和小太监们又很不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股饱经风霜、历久弥远的气息。
他往玉芙宫门口一瞅,立马跟唐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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