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女的,是姜北安的女儿吧?”
他一字一句都带着笑,声音却很冷,像湖里捞出来的冰块,兜头都浇到了她心里,李晶晶有些怯,平日里的泼蛮劲全没了,唯诺道:“我,我觉得,这没什么……”
“是没什么,”沈知寒稳稳地接过话头,“但你得告诉我。”
“我这人,不爱管闲事,但你求我做事,就得跟我坦诚,”他拈着两根指头来回搓,像在搓掉上面的烟灰,只是最后什么也没搓出来,他没什么情绪地说,“我把她送回去了。”
李晶晶大气都不敢喘,等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问为什么。
“因为她想逃出来。”
他偏不如她的愿。
最后,李晶晶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了,她只知道,出来的那一刻,她心里想着姜瑶的那张脸,暗下决定,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换条路!
**
那天医院发生的事情,除了使当天随行的警卫被开除,她又被关了几天禁闭外,并没有对姜瑶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
相比之下,林子千倒是比较惨。
那么浪的一个小姑娘,连着数日都没有出现,姜瑶不难猜出,她也被关禁闭了。
关禁闭,对林子千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惩罚,尤其现在是寒假,她本该和狐朋狗友们有一堆娱乐活动,结果被姜瑶这么一折腾,整个假期都要泡汤了。
真是无辜。
早上,姜瑶一个人推着轮椅坐在庭院中央发呆。
深冬的京宁,寒意料峭,高墙上蔓延过一片苍白的天,偶有群鸟掠过,从她这里望,就像流水从光秃秃的枝桠间穿过,时间就这样从罅隙里钻了出去。
又是一年。
眼界里是苍茫,心里也是苍茫。
姜瑶把手放在盖在腿面的毛毯里,一动不动,在干冷的冬日里,坐成了孤零零的雕塑。
偌大的别墅,冷清寂静,就像只有她一个人。
也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梁姨住在主宅后面的一栋配楼里,每天只在做饭和她需要帮助时才出现,轮班的警卫就像隐形人,悄无声息地待在别墅里。
她好像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可却又分明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近乎于废物的无力感,才是林子凡最想给她的。
对于意志坚定的人,那就摧毁他的意志;
对于心中有梦想的人,那就剥夺他的梦想;
对于向往自由的人,那就掠走他的自由;
真正想要打倒一个人,从来不是从外部进入,而是让他自发地、由内而外地崩溃。
这种精神层面的溃败,才是真正的溃败。
林子凡深谙其理,并且熟练地运用在了姜瑶的身上。
……
中午吃完饭,姜瑶接到了陈助的电话。
陈助在电话里告诉她,新的安保人员已经在来的路上,叫她不需要担心。
言辞之间,除了责怪先前的安保人员外,绝口不提医院那场由她引起的骚乱。
姜瑶经常为他们这种睁眼说瞎话、选择性失明的本领折服,一个人究竟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谎言?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商场上纵横驰骋,无往不利吧。
下午,姜瑶靠着轮椅小憩,睁开眼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新的警卫来了。
梁姨先带人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絮絮地嘱咐各项事宜。
男人不怎么回答,只是简短地应一两声,但那一两声,已足以使姜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姜小姐性子冷,脾气差,不喜欢和人接触,平时没事不要出现,尤其是庭院和书房,那是她最常去的地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自己会按铃,一般时候都是找我,你不用担心。”
……
“每天早上八点,姜小姐会在周边一带散步,那时候人少,比较清静,你得陪着,也不用理她,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就行。”
……
“不是那种散步,就是推着轮椅自己在山路上逛逛,这片山区风景好,她喜欢看景,也不知道有啥好看,还带着那两条残腿,够让人看笑话的。”
……
“还有啊,姜小姐这人平时行为有些古怪,你要是听到她房里出了什么怪声,也不用太稀奇,习惯了就好。至于监控的事,他们都跟你交代完了吧?”
……
“对了,我就住在后面的配楼,你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
“那行吧,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吧。”
两个人往里走,梁姨一路絮叨,到了门前自觉噤了声,神色收敛几分,恭谨地抬起手,刚要敲下去,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姜瑶面色淡漠,推着轮椅直接就出来了。
梁姨愣了一下,恭敬地低头:“姜小姐。”再偷偷给旁边的人一个眼风,看吧,我就说她特古怪了。
姜瑶略过她,直接转向她身旁的人,伸出一只手,神色倨傲地说:“你好。”
男人身量高,撑起一件剪裁良好的巴尔玛大衣,像t台上的模特,深色领子因为天气寒冷而立起,衬得神色淡漠生冷。
他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眉峰,把轻便的行李箱交换到左手,然后才回礼握住她:“你好,姜小姐,我叫沈知寒。”
他的双手很冷,像今年冬天,京宁市久久不下的第一场雪,握住她,就把轻飘飘,白茫茫的八角雪花撒进了她心里。
今年冬天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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