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进了卧榻旁的一间屋子。进门落栓,出门落锁,仿似生怕旁人闯进去。我想,这药该是藏在那里。也许,炼制之法也藏在那里。”
上官逸阳不由戏谑:“我夫人武功高强,想进去看看,不难啊。”
木槿横了他一眼,道:“她是你生身母亲!”她竟有些气恼,“我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她那目光还似刀子一般,恨不得割我的肉,喝我的血。倘若我胆敢出手,岂非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上官逸阳握了她的手,道:“谁敢让我家木槿‘死无葬身之地’?”温温柔柔的一抹笑,比之秋风更加柔软。
木槿扬起头道:“还有谁?你娘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轻声叹息:“逸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了旁的女人与自己发生口角。”略一思忖,她又道:“往后,在夫人面前……”
见她突然住了口,上官逸阳含笑问道:“在她面前,我当如何?”
易长生轻轻咳了一声,飘到他二人身前,道:“你二人若是谈情,可能准我告退歇息?三天两头唤我出来布设结界,也并无特别紧要的事情相商。恕长生无知,这谈情说爱也需要布设结界么?”
木槿向来脸皮薄,被易长生这样一说,俏脸一红,微微低垂了头。
上官逸阳狠狠瞪了易长生一眼,沉下声音问道:“你当真瞧不出这丹药的来历?或者,它以何物作引炼制而成?哪怕断的出这药中成分亦可。”
易长生道:“你含在口中带回来的药,我多多少少有些嫌弃。碰一碰也嫌脏,如何断其成分?”眼瞅着上官逸阳就要发怒,他又道:“不过,通体泛光,该是与灵物有关,至于究竟以何种灵物作为药引,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逸阳思忖着,轻轻颔首。他左手搭在圆桌上,无名指、中指、食指轮番敲击,木槿知道,这是他遇见难题无法开解,苦苦思索时养成的习惯。良久良久,他轻声叹息,抬起头时,目光中透着狡黠,径对着易长生道:“你嫌我带回来的药脏?”他站起身来,将那通体泛着紫光的药丸塞进专属于易长生的木匣中。
易长生恨恨地说道:“上官逸阳,你胆敢如此欺我?”
上官逸阳笑道:“你几时辨的出这药中成分,我几时拿它出来,可公平啊?”
易长生合上双眼,深深呼吸,勉力压制着体内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木槿横了上官逸阳一眼,忙对着易长生道:“大神息怒。这丹药发光不分昼夜,若无结界,恐怕极易为人所察觉,只好委屈了您。逸阳他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易长生轻轻颔首:“女娃子这话倒还中听。”其实他虽为上古精魂,面目看上去,却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唤木槿为女娃子,不甚妥当。只不过,若以真实年纪论,他又的确大着木槿许多许多,木槿轻轻一笑,便也任由他唤自己‘女娃子’了。
只见易长生打了个哈欠,又道:“除却借我的地方安置你这丸药,可还有旁的事要交代?”
上官逸阳轻轻摇头,却又道:“长生,你睡去后,这结界可还能维持?”
易长生竟开起了玩笑:“你夫妇二人闺房密语,旁人也听不得了?未免太过小气……”见上官逸阳冷下脸来,易长生又道:“青天白日,一丝声音也无,不是更加怪异么?你以为你这破事有多机密?有多了不得?人家会派个人整日蹲在暗处监视?更何况,‘图谋不轨’,想要探求秘密的那个人是你。”
上官逸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碍于颜面,仍是道:“不能维持,你直说便了,何必多费口舌?”
易长生笑道:“我只是,不愿浪费精力,做无畏事而已。”
最后那半句话越来越轻,易长生的影像逐渐变淡,屋子里盈满的蓝光也渐渐消逝,鸟叫声传了进来,花香气飘了进来,只一瞬间,又是人间。
上官逸阳轻轻摇头:“去得倒是匆忙。”突然想起,他与木槿之间尚有一事并未说完,于是接着问道:“方才被他打断了,往后,你想我在她面前怎样?”
木槿嫣然一笑,反问道:“你猜不出?”
“猜不出!”上官逸阳佯作愚钝,“自我懂事起,她就不在了。二十几年来,与我相熟的女人也就只有你、六姐、还有小师妹……那个云姝如果论年纪,恐怕也要算上一个。她那个年纪的女人,我看不透……”
“这是常识!”木槿不打算拐弯抹角:“往后,在她面前,有关我的事,能少说便少说,最好不说。”
“当你不存在?”
“这样最好!”
上官逸阳不解:“你怕她做什么?”
“并非是我怕她……”木槿轻轻握了上官逸阳的手,两人一齐坐到圆墩上,“逸阳,无论你心中怎样想,也改变不了她是你娘亲这个事实。我只问你,小的时候,你从不曾想过有娘疼的日子是怎样的么?”
当然想过!这想法,不止在逢年过节时才会有,几乎存在于每一次他走出上官府在外闲逛的日子里……他甚至羡慕过被娘打屁股的孩子,直想着,只要有娘,整日里被打屁股又有什么可怕的。娘打过你后,会搂着你哭,会走到街边卖糖人儿的摊子前,挑一个吹得又大又帅气的糖人儿买给你……夜里,睡不着了,娘大概会轻轻拍着你的背,唱一首童谣……倘若你不乖,睁大了眼睛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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