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或者是她父母的错?不,谁也怨不了。婚姻大事不是只要两情相悦就能成的,纵然我不反对,你母亲必不答应,姑娘家里又是否同意?若到头来一场空,懿儿,我怕你终究会伤心。”
他的心早已支离破碎,不想儿子再步这后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姚家如今权势滔天,姚璧长姐贵为王后,她父亲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拒绝这门亲事,便是与他家作对,只怕我们全家今后在祁国难以立足。懿儿,你好好想想,到底我们还是你的亲人。”
父亲第一次敞开心扉与他促膝长谈,苏懿本该感动,可最后这话令他别扭:“父亲,我该为你们着想,谁又为我着想?娶一个不爱的女子,终生抑郁寡欢,只为那舍不下的富贵荣华。您觉得这样真的幸福吗?”
“幸福?若我当年像你这般一心只想娶上心爱的女子,我的弟妹该怎么办?抛下他们不管,与你娘亲私奔,我们便能幸福了?我娶了你母亲,弟妹们都过上了好日子,结上了好亲事,从此不再挨饿受冻,流离失所。有什么不对?你如今嘲笑我把婚姻当做交易么?这么多年你养尊处优,上得起归云书院,这都是你爹卖了自己换来的!”苏大人年已半百,头一次这么激动。他做错了什么?他努力做个好兄长,好丈夫,好父亲,好官员,可是亲生儿子却说他是个贪图富贵的卑劣小人。
苏懿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享受着父亲给予的一切,反过来指责父亲。但让他放弃封凌,又如何做得到?
“你已成年,该明白作为一个男人,肩上有许多责任和重担。为一己之私,连累整个家族,你能心安理得地过完余生吗?”苏大人挥了挥手,扶着额头半晌才说:“你若能,便与那姑娘远走高飞,从此再不要回来。这就算我对你娘亲最后的弥补,你过得幸福,她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年青的苏懿内心是惶恐不安的,他一直以为感情是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今晚,父亲的一番话深深震撼了他。父亲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他想顾全大局,面面俱到,唯有将痛苦留给自己一力承担。他恨了父亲好多年,才知恨错了人。美丽的谎言给了娘亲十年的幸福时光,真相如何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与姚璧的婚事关系着家族利益,绝非儿女私情那么简单。他可以自私地一走了之,让父亲来善后。若这个家因此蒙难,父亲也许不会怪他,他却可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秋chū_yè露微凉,他向父亲告辞,只道回去考虑。父亲擎了烛台,为他照亮前路。临别时,拍着他的背说:“不要想太多,万事都有爹在。你若实在不喜欢姚璧,还有一年时间转圜余地。”
一年而已,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忽地想起另一件事:“父亲,我,想去从前住的那个院子瞧瞧。”
苏大人立刻明白了:“好,我明日叫老钱送你过去。”旧事成梦,幸而还有儿子,证明那份曾经沧海的情。他不该逼他,就让他自由,快乐地过自己的生活罢,毕竟他欠了她这么多。
第21章事与愿违
窗外细雨霏霏,一场秋雨一场寒。苏懿独坐在房内,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呆。他想带着封凌一块去看记忆中的童年,又怕不知该如何解释。雨略收了些,老钱过来请示他是否即刻出发。他起身着了外袍,与老钱一块出了门。经过苏颖的院子时,只听里面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他终是忍不住,吩咐老钱在外面候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廊下,封凌与苏颖正在比赛背诗。一人出一上句,另一人对一下句,若是对不上,便要罚,惩罚的方式由赢家决定。此刻,封凌恰输了,正被苏颖满院子追着挠痒痒。他这一推门,险些害得封凌栽跟头,多亏他眼疾手快反手一把抱住了她。苏颖追过来抓她不到,她躲在他身后扮鬼脸吐舌头得意万分。苏颖气得直跳脚,叫二哥快交出人来,她要报刚才受罚的仇。
苏懿哪里肯,哄着妹妹消消气,许诺待会买好吃的给她。便说要带封凌出去,苏颖闹着要跟,他当然不能带她去,只得推说不方便。
封凌拉着他的手不放,好几天没单独相处,真想他。可出来看见老钱,她又害羞,忙将手悄悄松了。直到上了马车,两人对望着,无边的欢喜尽在眼底。
出了城,拐入一条枫林小路。马儿在雨后初晴的石板路上“哒哒”地跑着,无忧无虑地呼吸这新鲜的空气。苏懿的心情却沉重起来,这条路娘亲领着他不知走过多少遍。去附近的小溪捉鱼洗澡,去集市上买年糕糖画,去先生那读书。无论他跑得多快多远,一转身,总能扑进娘亲的怀抱。直到那一天,父亲带着他坐上马车离开了这里。泪眼婆娑中不断回头,除了枫叶似血遮天蔽日,他什么也看不到。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往事却回不来,娘亲也回不来。小院的围墙上爬满常春藤,紫色的牵牛花挂着雨珠娇艳欲滴。院子里石桌石凳依旧,没有人在绣花,只有青苔肆意蔓延。屋子里寂静得教人伤心,绣布的颜色早已陈旧黯淡。他推门而入,谁还会抚着他的头问他饿了么?谁还会为他揉着摔疼的胳膊肘,轻轻吹气?几滴热泪无声无息滑落,被一方丝帕接住。封凌静静地偎在他身边,虽然不明白这悲伤从何而来,却体贴地拍着他的背。
屋后的菜地七零八落,看起来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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