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您的家徽——自由之翼的图案和命名,跟千年前巨人战争时期调查兵团的标志有什么联系吗?”
停顿了几分钟,对方才发过来回复。并不是“是”或者“不是”,真是一个自己猜不到的答案呢,少年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到了同伴的讨论和说笑中。
“我小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谁知道呢,据我所知,我的自由之翼正在海里陪珊瑚说话儿。”
艾伦笑了起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你身处无上的平和之中。历史背后的沉重故事,现在也可以被当事人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假设口吻。你看着你的同伴,突然觉得此时此刻,在这些千年前英雄的遗物之前,在这个灯光耀眼人声鼎沸的博物馆中,在同伴争执过后又开怀大笑的瞬间,你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由和满足。
艾伦?耶格尔突然有种冲动,那是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传递的讯息。
他的面前是断掉的刀剑,也许它曾属于一位伟大的士兵长,还有那三个纹章,听,它们在诉说,以古老又虔诚的语言……
于是他照做了,少年站直身体,挺起胸膛,左手背到腰后,右手握拳抵在胸口。
他的心脏还如此鲜活,以强有力的节奏跳动着。
他不知道他是在向什么致敬,或许是那些英雄的亡灵,或许是自由。他就是这样做了。
同伴已经在招呼他,少年微笑着转身离开。
——如果现在,你站在这群年轻同伴之后,如果你又有那么刹那间的晃神,你也许会突然发现:每个人的身侧,都有着另一个他们自己的模样。交错再重合,好像是时光留下的剪影。
至两千年后的你,一切安然无恙,一切还存在于这里。
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第二十五章 番外ii-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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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利威尔的日记本叠在一起,更像一摞精装的硬壳书籍。
在父亲去世后的第十个春天,利威尔于某个午后突然想起了它们,想起了它们从前放在父亲的床头,被卡其色窗帘缝隙中漏出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或是在午夜十分摊开在书桌上。
十五岁的冬天,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他将那些日记和母亲为数不多的首饰一起,锁进了足够让他遗忘的地方。他会好好保存父母的遗物,保存方式就是让他们跟随自己年少时的最后几分犹豫和期许,一起沉眠在了黑暗里。
看着亡者留下的东西总有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有些怀念不舍,有些恍若隔世般的生疏,有无法崩离的羁绊,有惊喜又有无奈。从前他也断断续续翻开过那些文字,曾想过那位波澜不惊的黑手党首领,在年轻时是怎样凛冽又绅士的模样。他会用手指掠过他的字迹,以最简单的,怀念故人的方式。忽而发现那日记本里似乎还有父亲身上的味道残留着不愿离开,或者是那个十五少年亲手埋葬的伤感和决心的气息,又涌现上来。
现在,他让那些已经有些泛黄的书页重新照见了阳光。如果非要说什么契机的话,这个让他决定好好读读父亲日记的人,是他爱的男孩。
“2001年12月25日。
致亲爱的里维,不,我现在该称呼你为利威尔了。”
他直接找到了这个日期。噢,拜托。多么讽刺的日子,现在的利威尔看来,这个日期的内幕千丝万缕:他爱的男孩的母亲的忌日,同时是那个男孩与父亲走散并且失忆的日子。他父亲误杀那位女子的日子,他自己的生日,还有,该死的圣诞节。
同样,那是父亲将“利威尔”这个名字交付与他的日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以父之名他做了怎样的事,成长为了怎样的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下一个利威尔,就挖空了原先的那个里维。后来他不再去想这些,他只是继承了那个男人的一切,继承了自由之翼,继承了他的名字,他不是利威尔,他是利威尔。多么难懂的悖论,他把目光继续放在了日记本上。
“今天我让一双美丽的蓝手套浸在了血污里,我又给自由之翼上了一道枷锁。同样今天是里维的生日,我不该说这些的。我在想应该给他怎样的生日礼物。”
“一个名字,我想我将给你这个名字。
或许,你将痛恨这个名字,但你一定会慢慢接受。”
突然改变了称呼,从“他”变成了“你”。忽然镜头转位,回到了那个寒冷的柏林车站,父亲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我一生都将守护的东西,你最终会懂得,你会做得比我好。”
居然只有这么简短又含糊的几句,概括了改变好几个人一生的那天。不过想来也是,手上已经沾满鲜血的人,又如何会长篇大论的为一个无辜的生命忏悔。
最终懂得,做得更好。
他是指什么?
站在这条既定的路上,在权利的巅峰,在难以放弃的掌握一切的快感之中,在那黑白相间的地方,保持一颗初心吗。利威尔一直以一种近似默然的,毫无起伏的表情看着那本日记,他倒了回去从头翻起,他还试图寻找一些零碎的片段,来让他回忆起父亲的黑色大衣,或者母亲墨绿色的耳环。果然还是不可能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见了这样一句话——
“感谢上帝带来你的生命,里维。”
他……他以为那个男人永远不会说“感谢上帝”这样的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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