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何等苍白无力。
倪云初紧紧抿着唇。
沐皎不辨喜怒地看着他。眼前之人比起上次所见要成熟了许多,也瘦削了许多,不再是昔日骄傲的少年,眼里有了挥散不去的y-in影。
他终于开口了:“你可还记得昔日志向?”
“若是要用你的命去完成它,你愿意么?”
愿意么?
倪云初抬头。他问:“若我愿意,你……”能不能原谅我,兄长?
最后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别过脸,身体笔直地站立着:“若有一日能让中陆再无魔修,便是死又如何?”
如果我为此而死,你会记住我么,兄长?
*
绿草如茵的山崖上,蓝衣的男人悠闲地坐着,眺望远处。偶尔有飞鸟经过,他还饶有兴趣地伸手逗弄,鸟儿受惊,扑腾着翅膀很快飞走了。
楚尚也不在意。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白衣的身影。
从妙真宗回来的沐皎似乎褪去了心里最后一丝尘埃,显得宁静而出尘。他看起来真的在“情”字上开了窍,并不避讳楚尚亲昵的举止,有时楚尚调戏地过分了,还会被他淡定地接回去,最后反而是楚尚自己脸红心跳得不行。
楚尚在心里暗恼:明明也是见过魔界各种荒唐事物的人了,为什么每每在师兄面前,他反而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不过……他也不急,嘴角勾了勾,楚尚挨近了白衣男人,支肘凝神,露出白皙的手腕。他的手洁白优美,却并非闺阁女子的纤纤娇柔,流畅的线条中透出含蓄的有力。
此时,这只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擦过沐皎拿着玉简的手,带着点调皮地轻点,像是要博取注意力,又或是朦胧的诱惑。
白衣剑修头也不抬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最后不知不觉就变为了十指交扣。楚尚安分下来,一动不动地坐得笔直,乖巧得仿佛回到了在宗门的时候。于是沐皎终于能不受打扰地看完玉简,他按按眉心,看见楚尚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眼神,天真无辜。
他一哂。师尊认为是他的失职,但在沐皎心里,自己的责任才更大。师尊把楚易交给他,而他只以为这个小师弟乖巧聪慧,不用花费太多心思,于是一叶障目,最终致使结果如斯。
是时候改正这一切了。
沐皎放开了握着楚尚手掌的手,转而摸上他的头,那一瞬间的柔和,让楚尚弯起唇角,腻腻歪歪地道:“北疆的曲罗峰最近是雪莲花期,道友可愿陪我一观?”
直到现在,他也仍是喊着沐皎“道友”。这并不亲近的称呼由他唤来,凭生暧昧。
沐皎一顿,应允道:“好。”
*
曲罗峰上的雪莲是红色的,全名叫做“赤焰雪莲”。相传千年前有修士在此定情,携手飞升,留下了一代神仙眷侣的传说。
楚尚当然也想和师兄一道飞升,长生不老,永远在一起。可是,魔修虽然也能飞升,和道修去的却不是一个地方。他不能再重修道门功法了,魔气已经深浸于他的骨血;而师兄……入魔的蚀骨之痛,他又怎么忍心让师兄也尝一遍?
于是楚尚这几天陷入了纠结,还特意打开了传讯通道,命令诸发搜集道魔飞升之后的去处。
苦逼兮兮的右护法一边任劳任怨地给他找资料,一边匆忙把最近的情报试图塞给他:“最近道门那边好像又有了什么动作,一直在搜集东西……”
话未说完,传讯通道被切断了。诸发呆愣了两秒钟,努力地做着深呼吸,极力抑制着自己篡位的冲动。
麻蛋!
他不知道的是,要是他现在篡位的话,楚尚一定会非常开心地把魔尊之位传给他。他忙着和师兄游山玩水,才没有时间做什么魔尊!
两人到达曲罗峰的时候,正赶上赤焰雪莲的盛开。火红的花朵娇艳又大气,一朵朵聚集在一起,绽放的时候犹如在雪地上燃起了大火,白与红的鲜明对比,灼人目光。
他们坐在崖上,欣赏着对面的美景。沐皎带了酒,当他自斟自饮的时候,楚尚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笑吟吟地凑过来:
“凡人界有喝交杯酒的习俗,寓意友谊长存,如今美景如斯,道友可愿与我一试?”这当然是在说谎。楚尚出自凡人界的皇室,即使年幼时就入了道门,也不会不知道“交杯酒”真正的含义。
不过师兄嘛……就不一定了。
沐皎看了他一眼,静静道:“好。”他伸出手,和楚尚手臂相交换饮。
仰头的瞬间,楚尚眼里有得逞似的笑意,亮晶晶的,狡黠中亦透着一分天真。
这实在是个太奇怪的人,即使听了许多关于他残忍嗜血的传说,沐皎也很难将他和眼前笑如赤子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沐皎并不否认自己的心动。
可内心深处的“沐云”,有着更理智的决断。
他静静地看着,楚尚的脸上已经浮起嫣红,眼神也多了一丝茫然。在他软软倒下的那一瞬间,沐皎伸手揽住他。
楚尚眨眨眼,他看见白衣剑修伏下身,冰冷的唇贴在他耳畔,听见他清晰地唤出了两个字:“楚易。”
他的手抖了一下,听见自己的师兄用缓慢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说:“该结束了。”
即使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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