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在府城为我母亲打理酒馆,平时只以书信往来。”
李羊陡然明白这是节南对自己的信任,正经了神色,微耷了脑袋,认真听。
“成翔府是朝廷指定的榷货点之一,交易以香药明矾石盐为主,但同大今开战以来,府城榷务司根本收不到多少货。朝廷为筹军饷,贱发盐引矾引香药引,再经豪商抬价,几经辗转到直接做买卖的商户手里,却不知贵了多少。可你知道,我用什么价收引?”
李羊没答,也不用答。
“一般大商用七成的价跟朝廷收,我比他们再便宜一些。”因为节南没让他久等。
第40引珍宝水路
节南点透,“那些香药商来成翔府买货,想不到榷务司没货。他们长途跋涉,比起白跑一趟,有些人急于换现钱,所以我让天福掌柜帮我收引。”
“皆因近年大王岭山贼猖獗,货根本到不了成翔府。”李羊顿悟。
“大王岭绵延三百里,盛产独有珍香宝药,到南方堪比金银,然而北面战事不断,南面山贼不断,自从我爹没了之后,凤来县再无人能帮榷务司担起收货事务,榷务司仓库空很久了。你说,如果我能把这船的货运到安阳一带,我可否给自己添些嫁妆银子?”节南止步,轻轻一笑。
李羊随之止步,抬眼瞧见不远处停齐的一艘船。
船橼比水面高不过三尺,吃水沉沉,不知船肚子里有多少好东西。只是黑漆漆的夜,但描水面上的窄船舱,显得渺小。正如他之前眼皮子浅,仅窥一斑,还自以为能干,帮可怜的少主排忧解难,报老主之恩。结果,桑家六姑娘比他会赚钱。
“莫非六姑娘为此才回凤来县?”这会儿,才瞧清是豹不是猫。
凤来地处大王岭要隘,往府城要经官道,必须跟山贼买路,但往反方向去盛产山珍的乡和村收货,易如反掌。他当然知道这姑娘在县里受着怎样的委屈,也劝过她离开,却原来万般隐忍皆有所图。
“我当然是给我爹他们守孝来的。可即便守孝,也得想想一年后怎么活。不能两手空空去投奔亲戚不是?”节南淡然一句。
李羊果断道是是是,这事就不能细究。
“李羊,等会儿办完事,你带轿子里的人去吃个饭图个乐,咱做买卖讲究好聚好散。”
节南才说完,李羊就见一顶小轿吱呀呀得来。
一人下轿,一身官衣,手里抱一大包袱,对节南有些怨腔,“六姑娘就不能等明早吗?大晚上把本官叫出来,晚膳都没吃完哪。”
节南迎上去,帮那人拎包袱,“大人知道,我能等,货不能等,实在赶早不赶晚。再说,大王岭山贼惹事,我怕明日起大人事多。”
李羊再明白不过来就白混了,摆明这人是榷务官。他赶紧上前把节南手上的包袱拎过来,并不动声色地将榷务官往船上推。
榷务官不由自主就跟节南上了甲板,“也是,我刚接到消息,崔推官带府兵回城,好像还死伤不少,这会儿衙门里重新点了亮堂,知府大人也不能清闲哪。”
随后,李羊陪榷务官下舱验货,节南到甲板舱磨墨置笔,没等一会儿,两人就进来了。
榷务官拿着节南早备妥的明细簿子,往榷司公簿上抄,对所收的货皆评了上等,又写收取多少引单,货物产地,可在哪些区域售卖,弄好了官凭等等的必要文书,盖官府大印。至于那些官样纹漆的货袋,是一到府城就换上的。
节南则把引单上交,又把年初榷务官发放的证明收货的身份铜牌交还,当中还夹着榷务官的辛苦费。
榷务官的脸色可不怎么乐,“六姑娘,本官帮你可谓尽心尽力,谁来都拿不着的货,全让你一人包揽,你这表示的却有些小气了。”
节南不急不忙,“大人,这回才一船子东西,冬天又收不到值钱货。”
榷务官哼了哼,“你别以为我不懂。听说南方这些香药市面上找不见,但求的人却肯大把大把花银子。冬天才好呢,越冷越缺货,你这船运过去,还不翻几番?”
节南唉哟一声,“那是他们没说越缺货香引越贵,大商手中加价,买这一船香引要多花五成的银子,运到地方还要找买家,自己又没铺子。山里收货累得半死,运途晕船吐得半死,加上囤货租仓,倒来倒去能赚几个钱?大人也替我想想,况且我可比我爹给得多……”
提到桑大天,榷务官的贪念就往回收,“算了算了,你别到处乱说,我跟你爹并没有半点牵扯。”
“那是。”节南作个福礼,“谢大人照顾我一个可怜孤女。皇上一向恤民,大人如此遵从上意,今后必定节节高升。我既要请大人多多照拂,怎又会坏了大人前程?”
榷务官让节南几句话说得彻底消怨,原本繁琐的手续,一个多时辰就交割完毕。
李羊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正要下船陪榷务官吃酒,却被节南拉住。
“你送完榷务官,就立刻让船老大出发,你跟船,不必等我。到了安阳,船老大会告诉你把货囤哪儿,你到码头客栈住下,等我找你。我明日能出发的话,大概和你错不开几日。”节南叮咛一遍。
李羊声声应下,伺候着那位官大人,麻利跟轿走了。
第二日,节南要出官驿时,才和柒小柒碰了面。两人一旦分开就会各自作暗记,不怕找不到对方。
节南啧啧。
柒小柒斜眼过来,“啧什么啧?你当我如沐春风之时,且看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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