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停顿了几秒后,平稳地问道:“劳烦王爷走这一遭了。”
凤青衣停在原地,看着妇人一点点转过身面向她。
四目相对,谁都看不透谁。
韩卓英捏着帕子,笑了笑:“王爷是来送臣妇一程的?”
凤青衣也同样报之一笑:“你不可能不知道本王的目的。”
韩卓英没答话,捏着帕子的手几不可见地紧了一下,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刚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要了凤月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凤青衣也不着急,甚至慢悠悠地找了狱长的长椅坐下,在烛光里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盖,悠闲地像是在茶馆里听曲享乐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韩卓英往前走了几步,凤青衣未动,但余光中看到了韩卓英的鞋面。那鞋面上是一枝寒梅,绣工极好,连花瓣的细节都栩栩如生。
“王爷,臣妇就那么一个哥哥。”
凤青衣眨了眨眼:“手足情深。不过李夫人似乎太过大胆了些,李大人可知——”
“老爷他不知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
韩卓英一直平静的脸色在听到“李大人”三个字后隐隐生变,透出一股子紧张来,不过整个人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
“凡事冲着我来,不要牵连其他任何一个人。”
“可是,夫人可知,这害死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韩卓英急了:“我说了都是我一人所为!”
凤青衣并没有因为她陡然提高的声音而不悦,指尖在桌上轻轻扣着,没什么规律,“明日就是那人处斩的日子,明明不需要夫人动手,夫人为何要冒此风险半夜三更混入这天牢处置了她?今日死是死,明日死也是死,有什么区别吗?”
“我想亲自动手。”
凤青衣没觉得吃惊,这个答案,她来之前已经心里有数。
“就仅仅因为手足情深?”
韩卓英缓和了情绪,重新恢复了镇定:“王爷觉得手足之情不够重吗?”
“重,当然重。”凤青衣摩挲着指甲盖,烛光在她眼里跳跃着,她出着神,心里总有些不大对劲的感觉。
为了韩邈的死,韩卓英夜半闯天牢杀了凤月,说是手足情深,也能解释,只是这其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自己亲手杀死就那么重要吗?
凤青衣出神的间隙,脑子里突然蹦出几个时辰前她见凤月最后一面时凤月说过的话。
过了片刻,凤青衣猛然起身看向韩卓英,眼神犀利,不复之前的温和:“你是如何得知你哥哥的死与凤月有关?”
对了!是这样没错!凤月害死韩邈的事是她亲口从凤月嘴里问出来的,旁人都不知道,韩卓英如何会知道。
韩卓英立刻手指紧握成拳,但是却没说话。
“你是凤月口中提到的那个人吧?”
……
后来的日子里,凤青衣一直在想,原以为上一世自己的死是旁人造成的,凤月、韩邈都包含其中,可是这一世她才知道,除过旁人,这一切的开端竟然是因为她自己。
御花园里风正大,凤青衣肩上突然一重,抬手按住了为她披上披风的手,用力一拉,任樱就坐在了她的腿上,落入了她的怀里。
凤青衣稍稍低头,将下巴放置在任樱的发顶,两只手圈在任樱的腰上,盯着随风摇摆的花朵,一言不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凤青衣回神,有些怔愣:“嗯?”
“原来你那么久之前就救过我的命,难怪重来一世,我躲都躲不掉你,是我欠你的。”任樱往她怀里缩的更紧了些,“这所有的一切的因果有我的一份,你何必一个人独自承担。”
原来,当年在万花楼救了任樱替她赎身的人不是秦无言,更不是鱼卿茵,而是凤青衣。
那时,凤青衣应邀前去万花楼喝酒,住在天字一号房,听到隔壁的动静之后出手相救,失手打死了那个意欲对任樱毛手毛脚的年轻男子。
那时碍于凤青衣的身份,并没有人敢因为这件事找凤青衣的麻烦,而凤青衣也就忽略了这件事。
死的那个年轻男子叫李义,是韩卓英为了堵婆婆那边整日念叨李家无后从哥哥韩邈那里过继来的儿子,随了李家的姓。据说那还不是韩邈的正房夫人柳叶云所出,而是韩邈在外面的私生子。因为这个私生子,柳叶云才对韩邈一直吹胡子瞪眼,十几年没给过好脸色。
但真相并不是表面上的这样,其实那男子是韩卓英的亲生儿子。二十六年前,韩卓英途经清风山时,被不长眼的山匪掳到了山上去,为了保住x_ing命,她只能委身于寨主,失去了自己的清白。最终等到夫君李炳城带着官兵将自己从山上救了回去。
正是那一次,清风寨损失惨重,低调了好多年。
韩卓英下山之前要求寨主保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就要了寨主的命。其实,杀了寨主也不要紧,毕竟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只是清白已经失去,杀了他虽能解恨,但一切终究都回不去了,留着他说不定日后还有用。
只是韩卓英没想到,因为这段关系,她竟然有了孩子,不属于她夫君的孩子。这孩子她该打掉的,可是终究是自己的骨血,韩卓英犹豫了,最终留下了他。她借着各种手段不让大家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实,最终将孩子生了下来,只是这孩子断不能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她让哥哥韩邈替她在外面养着。
几年之后,韩邈以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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