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看我不停发抖,就把我拽到沙发上坐下,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抖得厉害,杯子里的水都洒在了手背上。
像是感觉不到被烫的疼痛一样,我眼睛死死盯着纸张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最后,我拿上手机冲了出去。
李白要跟着我,却被我赤红着眼睛给震退了,“别跟过来!”
我站在顾队家的小区楼下,给白士熵打了电话。
夜凉如水。
我瑟缩着肩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紧张得整个脑袋都是混沌的。
白士熵接电话时,应该是避开了别人,因为他身边特别安静。
他问我怎么想起给他打电话了。
我挤出笑,眼泪滑了出来。
“白士熵,你还记得吗?”我问。
“什么?”
“你说过,如果我有麻烦,可以麻烦你。”我冷静擦掉脸上的眼泪,“现在,我遇到麻烦了。”
....
我妈自杀那天,白父出车祸去世。
死后的遗产划了三分之一到我的名下,是百年世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一栋市区别墅和一辆跑车。
白父留给白母和靳母的只有房子,以及百年世家百分之一的股份。
留给两个儿子的,也只有百年世家百分之五的股份。
律师的意思是,只有夫妻才能共享那笔遗产。
是以,靳少忱才娶了我。
我只告诉白士熵,我知道一切了。
就从他嘴里得到这些消息。
他知道,早在看到我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
难怪,靳少忱让我不要相信白士熵说的一切。
因为,靳少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握着手机,身子骨抖得厉害,脑子却愈发清晰。
我静静等着。
等着白士熵去见靳少忱。
等着白士熵按照我的话去问靳少忱。
等着靳少忱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我知道这个方法是卑劣的。
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靳少忱问个清楚。
可我不能。
他骗了我那么久。
我怎么能再信他!
话筒里传来敲门声。
接着传来靳少忱的声音,“有事?”
白士熵低声笑了,“嗯,想问你点事。”
我不知道白士熵把手机放在了哪儿,但靳少忱的声音听得很清楚,“问吧。”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去想象他是如何倨傲地睨着白士熵,说出这句话的。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杨桃她哪天知道....”
白士熵还没问完,就被靳少忱一口否决,“不会。”
“你这么肯定?”白士熵问。
靳少忱的声音有些不耐,“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
白士熵笑了笑,“她现在跟我关系好,我理所应当关心一下。”
靳少忱没有说话。
氛围似乎静滞了一瞬。
我屏住了呼吸。
漫长的寂静中,我差点以为靳少忱发现了白士熵正在和我通话。
直到过了许久,靳少忱才发出声音,“还有事?”
我才敢轻轻挪开手机,轻轻喘了口气。
不等我一口气喘匀,就听到白士熵问,“如果她以后发现了她当初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耳边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穿到耳朵里,像被电流击中,手里的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抖着身体蹲在地上去捡,手机屏幕已经是黑屏。
像夜幕一样,黑暗吞噬了一切。
我咬着手背,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李白突然站到我面前,我才发现嘴里一片血腥,混着咸湿的泪。
是绝望的味道。
第九十二章自欺
白士熵问靳少忱的那个问题,我花了好久时间,才让自己的大脑接受。
那就是,我之前流掉的孩子不是秦武的,是靳少忱的。
那也就是说。
那也,就是说。
我捂着脸,又哭又笑,眼泪从指缝里疯狂涌出来,夜风吹过来,头皮都瑟然一抖。
骗子。
大骗子。
我咬着牙,自己狠狠掐着手臂,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可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初见靳少忱的一幕幕。
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大脑里盘旋回荡。
“我没有开玩笑。”
“你这辈子,只能生下我的孩子。”
“我真是疯了,才会那么想你。”
“乖乖呆在我身边。”
“等我回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手指不自觉用力,指甲都嵌进了地面,冰凉的触感穿透身体,渗透四肢百骸,浑身都透着冷意。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
李白面无表情地问我要不要回去。
他从不会安慰别人。
我不知道,他跟在我身边,替我开车,隐身在暗处保护我,这么久以来,他到底把我当做任务还是朋友。
可现在看来,只能是前者。
我是靳少忱派给他的任务。
我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把摔坏的手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那样决绝地动作,像是预示着什么。
我走到车门前,伸手朝李白要钥匙,他似乎有些惊讶,神情里泄出几分不解,但没有问我要做什么,也没有配合地交出钥匙。
我们僵持着,直到电话震动声响起,李白接起电话,我趁他不注意,直接抢过他口袋里的钥匙,上了车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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