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雕刻,刻痕足有寸余深,却并无一处镂空,浮刻出的花草既栩栩如生,却又在这昏暗杂乱的光影下显得有些阴郁。
姜云舒拿指尖轻轻抚摸着这些过于绮丽的花样,心跳也不由略微加快了一些。
即便是姜家嫡系子弟,也唯有筑基以后才能进入此间。她之前曾无数次地幻想过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姜沐又在其中发现了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哪怕已将所有的可能全都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回,到了今日终于能够真正揭开谜底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略略按下翻腾的心绪,姜云舒依照姜淮所传授的方式催动咒诀。
眼前厚重的雕花木门上好似有一线流光滑过,不知哪里响起滞涩的机括运转声。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门。
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令她不舒服地偏过头去,待眼睛适应了之后,才发现面前这间屋子其实并不算宽阔,和下面两层被刻意用须弥之阵扩展比起来,更是小的可怜。然而即便如此,它却还是显得空空荡荡的,唯独正对房门的墙壁中间孤零零地摆着个将近六尺高的百宝阁,样式古朴厚重,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姜云舒屏气凝神地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东摸摸西敲敲的,但无论怎么试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她便把注意力放回这唯一的百宝阁上。在它的顶端靠近中心的位置,镶嵌着幼儿拳头大小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清光。这也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而下面每个格子里都是或玉或木质的扁盒,观其大小,里头放着的应当是典籍功法之类。
姜云舒粗略数了数,两边加起来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盒子,以百宝阁中间为界,左边是木盒,右边则是玉盒。
她走上前去,屈指叩了叩这古旧的木架子,遗憾地发觉果然都是实心木头,连个聚灵符阵都没有。便只好琢磨起上面那些生怕别人注意不到的大小盒子上了。她先从左边看起,那些木头盒子上头皆工整刻着如“混元册”“荣枯剑诀”之类的功法名称,而右侧……
她刚一搭眼,便瞧见了曾经被姜云岫提起过的那部《丹典》,不由心头一跳,连忙打开那一枚玉盒。
盒盖与底部皆刻有除湿驱虫的符记,甚至还有防止纸张衰朽变脆的小巧法阵,而这么个宝贝盒子里,放置的却仅仅是几张跟被狗啃过似的泛黄字纸,别说典籍,就算管它叫笔记都是高估了它的身价。
姜云舒忍不住心道:“……这残卷也实在太残了点,当厕纸都不够用!”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两张半破纸上记着的内容,发现这居然还真是从哪本手记上扯下来的,上面大多是作者无病呻吟的感慨,或者二堂侄家的媳妇时隔好几十年终于又生了个儿子、家里的晚辈已经排行到了十七,真是枝繁叶茂、可喜可贺——之类的鸡毛蒜皮,都是些几千年前的老黄历,跟她八杆子打不着一点关系,看得人十分牙酸头疼。
里面唯一有意义的一句话,可能姜云岫已经在清明馆课上说过了,也真难为他还把这么一整篇让人牙碜的东西读完了。
她便悻悻地把这几页完全不知何处珍贵的残卷扔回了盒子里,去翻下一个目标了。
可翻着翻着,姜云舒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其他的玉盒便真的就是玉盒,除了玉质还勉强能和装丹典残卷的盒子比肩以外,里面别提什么繁琐的防护阵,连驱虫都只是潦草地放了张纸符,甚至最底下一格那两个积尘的盒子里,居然更是十分敷衍地塞了两丸樟脑。
这么看起来,那两页半的破纸难道还真的特别珍贵不成?
姜云舒就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把那寥寥几行字从头到尾地重读了一遍。
可惜仍然没能看出侄媳妇家的大胖小子和令人奉若至宝的高深典籍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正在这时,那两扇对开的厚木门又发出了一阵声响。
来人可能没料到此处已有了先来者,一进来也吃了一惊。
可再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姜云舒已嘴快地诧异道:“哎?三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若将凝元期修者体内能够容纳的灵元比做一茶杯水,那筑基修者至少得有一脸盆水,二者之间的鸿沟全由境界决定,或许精打细算地利用好每一分灵力,凝元修者在对战之中能够四两拨千斤地击败筑基修者,但这不过是术的差别,真要硬碰硬地比拼灵元,撑裂了那茶杯也装不下一脸盆水。
再天资卓绝也没戏!
姜云舒便把那不知所云的残卷塞回了架子上,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姜云容。
姜云容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可能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只好苦笑了下,走了进来。她进了门,表情反而渐渐坦然下来,从乾坤囊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令牌递给姜云舒:“凭我的境界自然开不了门,这令牌里封入了我爹的一滴血和少许灵力,他给我的,方便我来……散散心。”
姜云舒没接,也没答话,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孤陋寡闻,不知道一个眼看着就快要出嫁的新娘子为什么需要来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方散心。
姜云容见她不说话,有些焦急似的,扣着令牌的手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你要告诉别人么?”
姜云舒便笑了,移开了目光,淡淡道:“放心,我不说。有个爹照看着挺好的。”
她的反应太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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