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从这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没一刻是空闲的,没一天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刚开始的时候,充满了兴奋感,日子一天又一天,也觉得过得很充实。可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停顿了片刻,半晌后,方轻轻地道,“整个人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
哪怕是苏微尘这样与他根本不熟悉的人,都能从他低沉的声音里头听出浓浓的倦怠。
周明仁语重心长地道:“如果累的话,就停下脚步,休息一下再出发。或许会有不同的体会,也会有不同的风景。这就是俗话说的:进一步有一步的美丽,退一步有一步的风景。”
楚安城点了点头:“我想我接下来会在洛海待一段时间。”
苏时听到这里,欢快地道:“太好了。楚师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再见到你?”
橙黄微暖的灯光下,只见楚安城嘴角露出一抹客气的浅笑:“当然可以。”
他的目光扫向乌漆漆的窗外:“这么多年不见了,洛海改变了很多。”
萧关笛道:“是啊,这几年变化可大了。安城,你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逛逛,感受一下洛海的变化。”
楚安城应了一个“好”字。
(男女主总算有场同桌吃饭的戏码了!大家估计都等得不耐烦了吧。细火慢炖,接下来,好戏慢慢上演。)
楚安城再一次看到苏时姐弟俩是在洛海单氏医院的楼下。
那是个下雨天,他正欲下车,便瞧见从移动门里出来一对熟悉的姐弟,正是苏微尘与苏时。显然他们也是得了周明仁心脏病发的消息来探病的。
雨下得极大,黄豆般地打在风挡玻璃上,“吧嗒吧嗒”作响,而后四下蜿蜒纵横。楚安城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如中了定身咒语般,纹丝不动地瞧着前方。
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再看时,却瞧见停在他前面的车子有人推门下车。有个打扮时尚的高大壮硕型男士打着伞快步走上前去。那男子的手亲昵自然地搭在苏微尘的肩上,并体贴地将整个雨伞都移在苏微尘姐弟头上。全然不顾滂沱雨水顺着雨伞,粗绳般地流淌在他身上。
很快地,载着苏微尘姐弟的车子发动离去,渐渐地消失在楚安城的视线里。
对于周明仁这次的发病原因,师母萧关笛倒也没瞒他:“是言川,为了女朋友的事,与他父亲在电话里头大吵了一架。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就从学校擅自休学了。如今连个人影也找不到……”
周言川是周明仁与萧关笛唯一的儿子,比楚安城小六岁,从小跟随周明仁学钢琴,如今在美国著名的钢琴学校念书。楚安城与他一起练过几年的钢琴,彼此很亲近,但凡楚安城去言川所在学校附近演出,都会与他聚聚。
平心而论,周言川在钢琴上是有些天分的,但或许是周明仁夫妇过于望子成龙,从小对他要求太过严苛了,像弹簧被压得太厉害了都会反弹一样,周言川反而对学琴产生了厌恶之情。很多次他都向楚安城表明:他学钢琴只是因为父母的意愿。
楚安城当即拨了言川的手机,但已经关机了。楚安城:“师母,言川有可能会去哪里?要不我飞一趟美国?”
萧关笛满脸的愁容,又气又急:“我在美国的弟弟已经去学校处理这件事情了。言川的性子从小就倔……一直逼着他学钢琴大概已经逼到极限了……加上女朋友的这件事情,他便爆发了……唉!
“安城,这件真不能怪你老师生气。言川现在才大三,居然说要退学结婚,他爸能同意吗!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真是无仇不成父子啊!”
楚安城知道师母因为老师的病,想找人倾诉,便默默地坐在一旁倾听。
天下父母心,皆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没有一个父母的出发点是不为孩子好的。然而孩子有孩子的世界,有他们经历的人和事,也有他们喜欢着的人,父母永远不可能替代他们去爱,去生活。楚安城不知道言川的具体情况,但他相信,言川要娶那个女子必定有他的理由。
第三日,周明仁的病情略好转了些,楚安城去探病的时候,他强撑着羸弱的身体,捉着他的手臂交代了一件事情:“安城,老师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周明仁这一病,顿时便像老了数岁,鬓发根根皆白。楚安城见他说得这般慎重,没等他说清楚是何事,便一口应承了下来:“老师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周明仁叹了口气,方道:“安城,你帮我带苏时一段时间。”
楚安城一愣。他没想到周老师卧病在床,心头依旧牵挂着苏时这个新收的学生。他更没料到周老师会提出这个要求。
周明仁说:“苏时的基础不错,又有天赋。春节前有一个全国少年钢琴大赛,我原是准备让他去参加一下,增加点大赛经验的。但哪怕不去参加比赛,这半年的时间对苏时这孩子来说也太重要了。一定要有人好好指点他——”
周明仁见妻子萧关笛不在房间,便袒露了心迹:“我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珍惜,错过了天爱。这次她得了重病,不计前嫌地把苏时托付给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带出来。
“安城,你帮老师我好好带他,好不好?”这般言语切切地恳求,让楚安城如何能够拒绝。于是,他便郑重地点头:“好!”
周明仁见他答应,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休息了片刻,方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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