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了几声,然后站起来,朝夏安浅作揖,“姑娘,在下冒昧。”
夏安浅站在原地看向他。
甘钰摸了摸头,然后看着周围,又看向夏安浅,一脸迷茫地说道:“我记得我好似是……”
夏安浅朝他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不谙水性,差点溺在河里。我和兄长路过,听到您的呼救声,恰好我的兄长水性不错,便将公子救了上来。”
甘钰还是一脸的迷茫。
夏安浅又说:“因为公子昏迷不醒,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我的兄长便让我在此照看公子,而他则去看是否能碰上前来找公子的人。”
甘钰听到夏安浅的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但自己在河里泅水一时不慎脚抽筋这样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他按捺下心中的怪异之感,与夏安浅道谢:“多谢姑娘与令兄相救。”说着,他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
夏安浅觉得狐疑,接着她就听到甘钰带着意外惊喜的声音问道:“姑娘,您竟也认识这只鹦鹉么?”
夏安浅一怔,然后侧头,化为绿鹦鹉的阿英站在她的肩膀,正歪着鸟头看她。
夏安浅:“公子何出此言?”
甘钰此刻大概是已经恢复过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着说道:“这只鹦鹉从我住进聂三哥家的时候,便出现在聂三哥家中的后院里,每次我读书的时候,她都会停在旁边的桃花树上,好似能听得懂我说话一般。我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鸟儿,如今见到她像是与姑娘十分熟稔的模样,便心生疑问。莫非姑娘那是她的主人?”
夏安浅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是微微侧过身,不再以正面对着甘钰,音色冷清而客气:“既然公子已经醒来,还请公子尽快去找回同伴。”
甘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孤男寡女这般独处本就不太恰当,更何况对方虽然一身素衣,可气质不俗,大概不知道是聂家村附近哪户人家的闺女。他这般贸然与人说话,确实有些唐突佳人。
而在此时,隐隐约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对方好像是在喊着甘钰。
夏安浅跟甘钰都愣了下,随即甘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了过去,“聂三哥,我没事,您别过来,我马上就过去。”说着,他又朝夏安浅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若是他日姑娘与令兄需要甘钰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到聂家村的聂三郎家找我,我定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正说着,而那边聂三郎的呼声越来越近,甘钰担心聂三郎过来后见到夏安浅会更为不妥,跟夏安浅微微一笑,然后匆匆告别。
夏安浅望着甘钰离开的方向,耳边依稀可以听见甘钰正在跟聂三郎说他刚才是因为追一直特别好看的雀鸟才跑远了如此云云。
而在她肩膀上的阿英摇身一变,化为了人形。
她拍了拍胸口,跟夏安浅说:“我刚才一时情急,忘了可以用障眼法。”
夏安浅却只是看着甘钰离开的方向,“嗯”了一声。
阿英望着夏安浅,忽然问道:“安浅,你是不是认识甘钰?”
夏安浅微微一怔,半晌之后,笑了。她望了阿英一眼,脸上笑容冷冷,语气也毫无温度,“不认识,但他长得很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
第16章阿英(三)
有时候活得太久,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会记得不太清楚。
可夏安浅不是,她不管活多久,有的事情对她而言,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她依然记得自己头一次怦然心动的感觉,可也依然记得当日她含冤而死,求救无门时的绝望。
不管是怦然心动还是绝望成灰,都跟一个男人有关系。
阿英看着身旁的夏安浅,很明显觉得她心情并不好,夏安浅也并不想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径自走到河边的大石头上,望着缓缓流过的河水,也没搭理阿英。
原本无限好的夕阳早已下山,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可能是因为夏安浅可以逐渐接触阳光的缘故,她身上那股森然的鬼气比起从前淡了不少,可当她不说话时,依然是冷森森的模样。
阿英是鹦鹉,即使是山林间的小雀仙,可依然是不谙世事的。她性情天真烂漫,也不懂看人脸色,她只是想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她跑到夏安浅旁边,问:“他既然长得很像你的一位故人,你为什么还要淹死他?”
夏安浅侧头,冷清的双眼望着她,语气冷淡,“为什么说是我要淹死他,如果我不是我将他从河里捞上来,他说不定就淹死了。我又将他放回去,有什么不对?”
阿英被夏安浅的话噎了一下,想了想,觉得也是。甘钰在河里泅水,忽然喊救命,夏安浅将他从白水河上弄起来的时候,他都被水呛得不省人事了。可她转念一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夏安浅带跑了。
“不对。我从未见过你对人间的这些普通人动手,平常若是有人不小心掉进河里,你都会将人捞起来,怎么到了甘钰,又要把他扔回去了?”
夏安浅有些心不在焉,说道:“可能他长得特别招人嫌。”
阿英:“……”
这时,一直在榕树上睡觉的安风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见夏安浅在河边的大石上,咧嘴一笑,张开手就朝夏安浅扑下去。
夏安浅抬眼,见安风扑了过去,一条白绸就已经将安风裹了起来,轻斥说道:“不许横冲直撞。”
安风撇了撇嘴,十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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