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母亲为太后。
这事让皇帝和各司礼官十分为难,按照常理追封,那先帝说的话岂非被推翻?若是不追封,那现任皇帝的母亲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最后还是太后松口,支持皇帝追封其生母为圣母皇太后,皇帝感动之余想起太后对他的谆谆教诲,决定尊重先帝的誓愿,只将母亲尊为皇贵太妃,但在其谥号前加上“大行”这个皇帝和皇后才能用的说法,这事情才算了了。
等到了礼部接了差事,就又犯难了。
这祭礼是按照圣母皇太后的规格来办还是按照皇贵太妃的规格办,让人拿不定主意。
饲祭清吏司的人分为两派,一派坚持按照皇贵太妃的规格准备祭礼,理由是其最终的封号就是“皇贵太妃”。若是用了高规格的礼仪那就是越距。
另一派则坚称成宇皇贵太妃是皇帝的生母,她的身份足以享受皇太后的仪仗。
两派各有其理,争执不休,本来只是在饲祭司内部商议的,后来精膳清吏司的人也为了准备祭礼贡品而参与进来,鸿鹄寺的一位主簿来询问祭祀食飨的安置情况,也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起来。
看着□□个大男人争得面红耳赤,竟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方姚赶紧躲开,李言蹊在案后扶额,十分头痛。
“各位各位,大家冷静一下。这事情还需坐下好好商议,一味地争吵是无用的。”李言蹊不能一味的躲着。在一旁劝着,可他一来年轻,不少人年纪比他都大。二来“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这里顾不得那头,竟是一时压不下这场争执。
眼看着争执声音越来越大,整个礼部都要鸡飞狗跳了,李言蹊怕惊动了崔尚书和两位侍郎,无奈之下一声大吼,“不要吵了!”
也许众官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呆了,也许是怕真的惹怒了位置比他们高的李言蹊,果真瞬间鸦雀无声了。
“各位。”李言蹊压住火气,尽量心平气和的与众人交流,“这祭礼是第一次出现这等情况。你我必然不能擅自做主的,肯定是要拿出个方案呈给皇上审阅,得了皇上批准才能实行的。如今争执个不休又有何用呢?”
“可是礼部都没有定下何种方案,叫我们鸿鹄寺如何准备食飨?难不成准备两份吗?”鸿鹄寺王主薄问。
“当然不是。”李言蹊一口否决,“礼部自然会商议好之后再请鸿鹄寺各位大人着手准备。王大人还请耐心等个一两天,等礼部的公文批下来,我自会让人亲自送到鸿鹄寺的。”
“好吧,那就静等李大人的消息了。”王主薄听出他想要先解决内部纷争,便离开了。
送走了王主薄,李言蹊又劝退了精膳清吏司的几位同僚,这才将自己部下的九人全部召集,关上了饲祭清吏司的大房门。
“大人......”属下见他脸色难看,心中不免惴惴。
李言蹊在案后跺了几步,似是发脾气之前暂时的平静,将一众人吓得不敢多话。
不过,身为一司主事,李言蹊也不能对其他人随意发火。这里面多半的人年纪资历都比他老,以前就是吃了不知道收敛的亏,如今他自是在这方面注意许多。
“诸位,离大行成宇皇贵太妃的祭礼不过十余天了,时间紧急,不容你我再浪费下去。皇上将登基以来大行皇贵太妃第一年的祭礼交给礼部,这说明了对礼部的信任。
我也知道这事情难办,只是还非得办好不可。皇上仁孝,必然是想着能够将此次祭礼办的风风光光光的。这样,你们先按照圣母皇太后的仪制写出一套规程来,呈给皇上。若是皇上要求减了那就再减吧。”
“可是大人,这不合礼法啊......若是皇上怪罪,那......”
另一派的人还想辩解,被李言蹊无情打断。态度十分强硬,“就照我说的办。”
那人往后站了站,显然心中不服气,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持反对意见的人不得不屈服。
“都散了吧。今天回去之前写出来给我。”
“是。”众人行了礼,下去商议去了。李言蹊吩咐跟着自己的胡主事和蔡主事下去看着,以免底下人再吵起来。
近处只有方姚和他,她这才从放置历年资料的书架前走回来。朝堂之事,特别是这事如此敏感,她不能置喙。
“你早有主意嘛,为什么还让他们吵了这么久?”方姚旁听了经过,见他轻易打发了众人,才有此一问。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笑的牵强无奈,“要是有想法我还至于犯愁吗?方才是突然想到皇上已经因为追封一事委屈了自己的生母,自然是不希望再在祭礼上打了折扣。人人都有孝心,将心比心,还是选择高一点的规格才是。”
方姚点头称是,仔细回味着李言蹊的那句“人人都有孝心”。他是孤儿,不知自己父母是谁,只怕想到此事时心里是无比酸楚吧。
“其实,对这件事,我也有一点自己的看法。”方姚对他轻声道:“我支持你的想法。皇上应该是期盼大行皇贵太妃得到应有的尊重,然而一向负责的内务府做惯了这类的事,想变动也不好明说。交给礼部就不一样了,礼部是初次做,由礼部提出变更更为合理。还有......皇上也会因为这件事今后更加重视礼部的吧。”
最后一句她不想说的。她多少是站在如何为礼部带来好处的角度分析,而李言蹊是选择孝道。
果真,李言蹊听完,双拳微微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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