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不满的看了一眼阿罗出去的方向,走到桌侧点亮了纱灯。他正要看看她读的什么书。只听读得入神的方姚头也不抬道:“给我倒点水。”
声音有些沙哑,看来真的渴了。
李言蹊闻言也没有开口说话,从一旁的紫砂茶炉里倒了些茶,递到她伸着的左手上。
她的目光像粘在了书上一样,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她抖动着拿了茶去,险些洒在书上。没有任何防备的喝了一大口,她突然皱起眉,有些生气道:“不是说了我这几日小日子不能喝冷的,何况是凉茶……”
“茶”字刚出口,她就呆住了。身侧在一旁侍奉的不是阿罗,竟是李言蹊。他面色有些尴尬,嘴角还带着一丝僵在脸上来不及收回的笑容。
她的脸腾的一红,手里的茶杯也忘了放回桌子上,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是李言蹊先轻声咳了一声,才慢慢道:“我事先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方姚的脸更红了,这人哪里是在安慰人?
“你怎么来了?”方姚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又有些着恼,这是他的家,他的书房,他来了有什么奇怪。
“礼仪都准备好了,今日下的早些。”李言蹊道。他又向她走了一步,方姚身子却往后一退,落在椅子臂弯里。
他却只是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凉茶,放在桌子上,道:“我让他们去烧些热水来。你稍等。”
“不用了。”方姚见他还没忘了这事,更加尴尬。心里一急,募地一下站起,放在腿上的书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姚大惊,刚要附身去捡,只听李言蹊道:“我来。”便轻巧的蹲下身拿起了地上的两本书。
他本是觉得自己给她喝了凉茶过意不去,又体谅她蹲下起立不方便,才迅速去捡书的。谁知手指碰到书皮,身子便是一僵。
地上的两本书,其中一本打开着,内容是《庄子》的“逍遥游”一篇,另一本则正好是闭着,封面朝上,书名是——《美少年的二三事》,封皮上还画着两个男子。
绕是如此,他还是捡起来了,起身看着方姚。见她的脸红的像樱桃,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方姚心里在嘶吼,太他妈丢人了。
本来是觉得这些日子读多了古人的书觉得有些无聊,便想些看一会正史后再看点儿别的解解闷儿,才让阿锦到书店买点有意思的热销书。以为她会买《聊斋》之类的,谁知道她竟然买了本这个。
方姚来自现代,平时什么书都看,这种理念她倒无所谓。所以方才怕《庄子》晦涩,便把这书拿上了。
可是让他看到了……他那个迂腐的脑袋……
而且,自己真的是被《庄子》吸引住了,并没有看那本书啊。
“咳咳!”李言蹊又咳了两声,嘴唇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的出。
这个女子最近怎么总让他出乎意料呢。
他看着她红的发紫的双颊,着恼的目光,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语言。
最终,他说了句:“你接着看……我,我先出去。”
“我没有看……”方姚盯着他递过来的书,目光落在那两个眼色暧昧的男人身上,急切解释。可是底气明显不足,“我看的是庄子…”
李言蹊盯着她闪动的眼睛,红润的肌肤,见她脖子至颈下衣襟都红了,不由得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别过脸,道:“我相信你。”
他的语气明明告诉方姚他不信啊!
“你说谎。”方姚偏生要解释清楚,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越解释越不清楚的事。抬头对上他平日有些古板,现下有些错愕的眼神,她急了,道:“你明明就是不相信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说到底,李言蹊确实不太了解她,尤其是最近的她。可是这书都在她腿上了,就算她刚才没看,书也是她的。谁能保证她平时不看?
李言蹊不由得想,方姚平时不让自己近身难不成不是因为齐苇杭,而是因为这个?在她眼里自己也是她想象的对象?
有了这个念头,李言蹊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挥掉。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那么非礼也勿想。
“没关系,看吧。我不介意。”李言蹊说出这话,自己最先惊呆了,他干了什么?
方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木头脑袋李言蹊,这家伙居然说他不介意她看耽美小书?
“我……”李言蹊还要解释,却是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定定的目光如锁,锁定他的双眸,更让他有些难堪。
“你怎么了?”这次是方姚安慰他了。还要伸手摸一下他是不是发热的额头。
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激灵,反射般伸手捉着她手拿了开来,又堪堪松了手,不敢看她了。
“无事。那个……吃饭了,我们吃饭去吧。”李言蹊胡乱编了个理由,试图把这事儿圆过去。
方姚也不想提这事儿了,就算是他误会了也罢了,继续讨论着实太过尴尬。
二人一前一后,木木僵僵的从书房出来,一顿饭吃的也是安安静静,谁也不会多说话。
这日晚上,两人也没有多话,很有默契的早早躺下了。
夜西垂,空中月明,朦胧月色透过纸窗悠悠落在屋内安静的空气中,让黑夜多了些悠然美好。李言蹊睡在里侧,看着她侧身背对自己的身影,今夜有些睡不着。
她堪堪翻身,李言蹊赶紧把眼一闭,装作已经睡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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