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又抿了口。
五皇子许憬羲低声回道:“三皇兄生前颇为照顾弟弟,即便弟弟只余一口气,也是要来的。”
太子斜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抿了唇,听到他又在咳嗽,便道:“快坐下。”
六皇子忙不跌就扶着兄长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他身边:“太子哥哥不知道,昨儿五哥又发热,正好那时姜太医在我母妃宫里,这才有些担忧到了前边去。”
“你都十四了,明年就该开府了,怎么还天天往熙妃娘娘那儿跑。”太子看着直缩脖子的六皇子,语气不冷不热,“当年你三哥已上了战场,还赢了胜仗。”
提到已逝的祁王,各人神色不一,却都垂了眸。
此时外边传来高唱声,竟是皇帝出了宫,亲自到祁王府来了。
众人脸色一变,忙站起身来,跟在太子身后迎了出去,太子妃带着一众宫主及皇室宗亲的女眷从另一配殿也走出来。
明成帝径直越过高乎万岁的众人,来到灵堂上香,又立在祁王的棺椁前良久,连颂吟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都不知。
明成帝不言不语,众人自然也不敢多言,倒是鸠空走到他身边说了句陛下节哀。
灵堂里就响起明成帝一声哀叹,旋即转身说要到祁王住的院子看看。
皇家一众晚辈想跟上前伺候着,却被他一句朕要安静些,都吓停了脚步。
目送帝王离开,众人只得再各回到地方呆着去,鸠空却喊了五皇子一声,许憬羲侧头去看他。
鸠空从袖子里拿出样东西来。
☆、第054章未动半分
一串手珠落入许憬羲眼中。
珠身用鸡血石打磨而成,颗颗圆润,常见的一百零八颗。
许憬羲袖中的手就一抖,抬起凤眸看他,鸠空还是那副慈悲的神色,充满智慧光芒地双眸平静无波。他说:“殿下要的东西,贫僧做好了……”
“谢过方丈。”许憬羲双手接过,轻轻摸了下佛结下的流苏,金色与黑色交缠的细线,有着股奇异的美。
许憬羲看着,喉咙发痒,抵拳轻咳了两声。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殿下何须言谢。”鸠空见他脸色苍白,似想起什么,“不知殿下还记得三年前曾向贫僧讨过治病的方子一事。”
许憬羲小心翼翼摸了摸流苏,然后将佛珠缠在左腕,用宽大的袖袍遮住,垂了眸道:“自是记得的。”
“那方子可有起效用?”
许憬羲闻言抬眸朝他笑笑,并没回答,鸠空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便转身回到灵堂。
灵堂烧着香烛,青烟朦胧,从门这处倒是有些看不灵位上的字了。许憬羲看了两眼,转身回侧殿。
太子见他回来倒没有过问鸠空之事,而是说起昨日林家发丧之事,又告诉他林颐承了爵位。许憬羲昨日因发热没有到场,这些消息还是知道的,却还是承了太子告知一声的情份,谢了句。
“五弟近些年来身子要好一些,便常上朝吧,父皇前儿还提起这事。”
太子从林家的事转到朝政上,众人都未预料,二皇子靖王神色明显一怔,然后又故做无事,抬手摸了摸袖袍的锁边。许憬羲微微一笑,眸光极温和:“弟弟这身子兄长又不是不清楚,怕要辜负父皇的期望了。而弟弟性子懒惰,怕也只能是这般闲散度日。”
“你这是久不接触外界导致的,父皇可说了,等你做出些政绩来便把这郡王再提一提。”太子也笑,不过目光清冷,仿佛将那番话当成了笑话。“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便是,在父皇面前可千万别说,父皇听了要不高兴的。”
许憬羲闻言又道一声谢,“弟弟记住了。”
兄弟俩几句,处处都透着兄友弟恭,只是两当事人明白这不过是一探一敷衍,表面功夫罢了。
靖王自听到明成帝有意让许憬羲接手事务,又听得要提他爵位,心情忽然有些糟糕。本朝皇子二十岁就藩,他前年便二十了,却被皇帝留在京中迟迟未放,许憬羲今年十七,封王怕也就是这几年的。如若连许憬羲都封了王,他却还留在京城,那就真要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到时谁还会信皇帝是因为要人分担事务,留他在京,说白了是不信任他,让他在眼皮底下别作妖了。
往日看这五弟挺顺眼的靖王,这会多一眼都不想看到许憬羲,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尴尬的处境。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势的外戚支持,不然,皇帝哪会这样拿捏他。
太子简单几句,轻易就挑起兄弟间的隔阂。他扫了眼这么些年总是遮不住情绪的靖王,想到明成帝对他阴狠却智谋不足的评价,眼底闪过讥讽低头喝茶。这间只有六皇子没有过多情绪,眉宇间一直都是笼着淡淡的忧色,仿佛还接受不了曾经待他不错的兄长就那么离世了。
明成帝身边就跟着个冯公公,去了祁王府正院。进门就见到一丛翠竹,挺拔,青翠,生得极好。
他在那跟前站住。
他记得,祁王府当年建造的时候,他还看过图纸,这丛竹子是他心血来潮添上的。
原本这处该是矮的灌木丛与花池,他当时是那么和祁王说的,“朕希望你每日见着这竹子,都会想起做人该有节气且正直。”
祁王是怎么回的来着,明成帝看着竹子,有些想不起来了。或许他说的是‘谢父皇教诲’?
他这个儿子惯来是一板一眼,与之相处总感觉是跟大臣在说话,而不是有着他血脉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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