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叶香偶就像一只被扼住脖颈的天鹅,头仰得高高的,被他硬生生往嘴里灌着粥,甜腻腻的粥滑入嗓子眼,又猛又快,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可裴喻寒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叶香偶像受惊的小猫,伸着手凭空乱抓乱挠,最后挠到了裴喻寒的脸,他往后一闪,她趁机拍开他手里的碗,挣扎着欲要起身,但裴喻寒仿佛推不动的山岳,又将她用力按了回去,她胳膊在半空扫过炕几,一碟碟菜肴全被推翻摔落。
那一刻,她看到裴喻寒白皙如玉的面庞剧烈抽搐起来,周身空气似因他的愤怒而冰冻至顶点,她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被裴喻寒杀死。
果然,裴喻寒一只手伸向她颈项,仅差分毫,却颤抖着凝滞不动,叶香偶笑了笑,死就死吧,只是与其让他动手,不如让她自己来!
她余光瞄见一片临近的碎瓷,探手便抓去,而裴喻寒察觉出她的动机,居然提前一步将碎瓷扣入掌心,叶香偶看到他攥得很紧很紧,手心里已淌出一痕殷血来,染得她眼睛都红了:“裴喻寒,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觉得那血就是自己心里的血,一样红一样浓稠,流出来的时候,撕心裂肺:“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你就杀死我好了!”
他本是狠狠瞪着她,但听到“死”字,他似乎有了一瞬窒息,眸底渐渐浮现出无望的痛楚来。
叶香偶眼泪滚落:“为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娶谁就娶谁,而我却不可以?裴喻寒,我真是受够你了,你凭什么一直管着我?就因为你不喜欢纪公子,所以我也不能嫁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想嫁给纪攸宁,你以为现在这样管着我,我就一定要听你的话吗?你管得了我一辈子吗!”
裴喻寒脸色惨白惨白,又或者说,全部都是扭曲的痛苦,叶香偶无法形容他脸上的那种表情,就像是万箭攒心,痛不欲生,被送上刑场凌迟一般,连她看了都有些不忍卒睹。
不过她很快伸臂,这次终于推开他,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跑去,可惜跨过门槛,她又被裴喻寒猛地从后挪住手腕,拽了回来,她一扭身,正撞上他的胸口,撞得她都快脑淤血了,险些昏厥过去,裴喻寒就揽住她的腰,狠狠吻了下去。
他整个人像被三昧真火烧着,身体滚烫,嘴唇滚烫,叶香偶的唇刚一被他接触,忍不住打个哆嗦,差点被烫化了,而他吻得汹涌而疯狂,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好似一直以来紧绷的某根弦断掉,让他终是崩溃。
叶香偶这回想晕也晕不了了,傻了一样呆呆被他揽着身子,任他排山倒海地亲吻,他身上没有酒味,只有淡淡幽冽的梅香,以及充满灼热的男子气息……
没喝酒……
他没有喝酒……
这话在脑中过滤一百遍后,叶香偶恍遭雷击,身躯剧烈震了下……裴喻寒现在是清醒的,是在神智清醒的状况下吻的自己……
叶香偶瞳孔深一凝缩,无法接受某种现实一般,眸底涌现着迷惑、震惊、害怕、紧张……还有难以置信……
大概是她抖得太厉害,裴喻寒总算离开她的唇,缓缓撒开手,他的瞳眸浓若点漆,被天光晃过,形成一种深到极郁哀伤的颜色,闪烁着不可救药的挣扎,而叶香偶仰着头,小脸宛若月光莹果,白得近乎透明,两个人像是谁也无法抗拒对方的目光,静静相互注视着。
最后叶香偶一惊,想逃,却被裴喻寒死死圈锢着腰,他又低头吮住她的樱口,不再是攻城略地,而是近乎沉溺迷恋地纠缠……仿佛在告诉她,他有多么的不可自拔,又有多么的罪不可当……
叶香偶忽然想着,也许这回,并不是裴喻寒喝醉了酒,而是她在生病,病得严重,病入膏肓,此刻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癔想罢了。
她仿佛陷入一场荒唐离奇的梦里,眼角泛起泪花,簌簌滚落,下一刻,裴喻寒却停下来,望向她的背后。
叶香偶察觉异样,也顺着他的视线扭身望去,脸色瞬间惨白——
楚楚!
杜楚楚浑身僵直地站在院门前,也不知道这样看着他们有多久了,当与叶香偶的目光接触上,她倒退一步,很快转身跑掉了。
“楚楚——”叶香偶五雷轰顶一般,推开裴喻寒便追了上去,杜楚楚跑得很快,像一只风里飘荡的花蝴蝶,而叶香偶腿脚打软,好几次险些摔倒,但仍是咬着牙齿,追了好久好久,终于努力地抓住她的手腕。
“楚楚,你听我解释!”叶香偶急得碎汗都淌进眼里,气喘吁吁地开口。
杜楚楚被她拽着柔荑,一直没有回首,直至半晌,才面无表情地折过身道:“我就你问一句,如果今天我没有偷偷溜出府,看到这一幕,日后你会不会主动告诉我?”
叶香偶被她直逼而来的眼神深深刺痛,五指轻微发着抖:“楚楚,这只是个误会。”
“是吗……”杜楚楚凄凉地笑了笑,“真的只是误会吗?”她自问自答一样,挣开叶香偶的手,“小偶,其实上回在杜府,是我骗了你,是我死活求着我爹去跟少琼提亲的,我本以为与他的亲事定下来,一切就都踏实了……”
她不禁莞尔,却饱满讽刺:“难怪了,那幅画会画得那么像你,落水时他最先救的人也是你……你认为这些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叶香偶一愣,答不出来。
杜楚楚冷冷开口:“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些都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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