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赵”的旗号,估摸着是南海赵家的船只。有二十来个水手兵丁此刻站在沙滩之上,正在生火,并搭建帐篷。
远远的风里飘来他们时断时续的声音,“夫人极爱南海的沉香……”“这岛上从前出过极好的沉香,不知道如今可还有……”
想来这一群人是南海赵家的家兵内务,为了讨夫人的欢心而出海寻香来了。倘若是南海赵家之人,只要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倒也不会起害人之心。石震渊正寻思着,却看见水手之中有人站了起来,那人一脸胡子,额头上还有一道刀疤,正在四处张望。
石震渊转身潜行而去。回到山洞中,宋织云正背对着他收拾东西,石震渊道:“是南海赵家的家兵,我们可以同行,只要不透露我们的身份就好,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
宋织云转身,道:“我们马上就走?我这样打扮可以么?”
石震渊挑眉,他这才看清宋织云的脸,白净的小脸早隐藏了起来,脸上用柴火灰抹得脏兮兮的,连着脖子、双手都一般灰黑。
石震渊大笑,道:“你这打扮可行不通!他们可会疑惑,你为何不用水洗洗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袖子将她脸上的柴火灰抹掉。
却从早几日在岛上找到的蜜蜂窝里找出蜂蜜来,又拿了少许食用的面粉,两者搅拌在一起,弄出糊状的事物来,用手均匀地涂在了宋织云的脸上、脖颈和双手之上。一刻钟后,这蜂蜜干了,宋织云白嫩光滑的脸也就变得蜡黄蜡黄的,还有些粗糙不平,搭配着灰扑扑的衣裳,俨然是一个无甚姿色的呆板女人了。
石震渊又用蜂蜜面粉在自己脸颊画了一道疤痕。过了一个时辰,等着蜂蜜面粉都干透了,石震渊与宋织云一起走了出去。
赵家的家兵绝大多数都到岛上去寻找沉香的,只余下两三个人在原地守卫。忽然看到两个衣衫褴褛、面色憔悴的人走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我们是去往南洋的商人,两个月前因为暴风雨流落此处,请几位大爷将我们捎上吧。”石震渊道。
那疤痕大汉也在原地看守,听得石震渊如此说,便道:“你是哪家的商人?报上名号来!”
“我们跟的是松江张家的商船,正要去往印度。”石震渊道。
“你们卖的什么货?”疤痕大汉再问。
“苏州丝绸。”
“让他们住在舱底,到了千屿再放下吧。”疤痕大汉道。他俨然是这几个人中的首领,剩下两人听得他如此说,便放下刀剑,其中瘦小的一个将石震渊两人引入舱底。
那瘦小的家丁道:“我们在南海上行走,来来回回也不知救了多少流落者了。你们万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南海赵家可不是好惹的。”在孤岛上救人,救人的船只也有担忧,万一遇上海盗怎么办?万一这些人是海盗的诱饵怎么办?不过,对于南海赵家来说,这个基本不用担心。千屿一带的海盗,谁敢动赵家的船只?若是动了,必定是雷霆之怒,死无葬身之地了。也因此,南海赵家船只遇到流落孤岛者,一般都会施以援手。
石震渊忙点头道:“真是多谢各位大爷了!小人确实是正儿八经生意人,怎敢又什么歪心思。”
那兵丁也不与他们客气,只点头道:“如此你们就安心待着这舱室内,不要随意走动。过得几日,我们就返回千屿了。到了千屿,你们想去何处,自然都可以了。”
石震渊正巴不得如此,他可不希望宋织云到处走动,出现在众兵丁面前。只忙不迭地点头将这瘦子送走了。
宋织云有些意外,她靠近石震渊耳边,道:“这些人怎的这般好说话?”
石震渊嘴角微翘,轻声道:“疤痕大汉。”
宋织云看着石震渊,半晌恍然大悟,点点头。想来自从他们失踪后,石家也动员一切力量寻找他们二人了。
到了晚饭时分,便有人敲门,石震渊打开门,赫然是那疤痕大汉。那大汉端着两碗粥,两个馒头,又有一条鱼,道:“二位请用吧。”
石震渊忙接过那个餐盘,问道:“这位壮士,我们流落孤岛二月有余,如今这南海地界上可有什么新闻?可能说道说道?不胜感激。”
疤痕大汉十分自豪地道:“过去两个月南海最大的事情,便是崖州石家与我南海龙王联盟之事,打败了那来犯的西洋舰队,现如今正忙着准备石家二小姐与我南海赵九爷的婚礼呢。”
石震渊闻言一愣,半晌方道:“这可是个大好事!我南来北往的商人再不用担心南海不太平了。”
“谁说不是呢。都是我们三爷英明!”疤痕大汉拱拱手,满脸仰慕之色,随后便告辞而去。
门一关上,石震渊脸色便沉了下来。宋织云看他面色不愉,想了想,道:“此中详情如何,还需再了解,先不要担心。”
接下来几日,待那赵家家兵送饭之时,石震渊旁敲侧击,虚虚实实,也总算了解了石赵两家联盟联姻的缘由了。原来五光海大战之后,大不列颠国不满,朝野上下争论是否大战一场。一年前主和的女王去世,主战的新王登基,便多方绸缪,要发起对崖州的突袭。石震渊与宋织云在回程途中遭遇的正是早已埋伏在此的西洋战船了。与此同时,西洋战船对崖州也展开了攻击。石定海指挥作战,眼看不敌之时,却是赵九爷领兵而至,打破了西洋战船的围攻,赢了这一次大战。随后,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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