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沉香气味无异,焚香久了,却会让人嗜睡、多梦,进而体弱、多病,却不会要人性命,绝对查不出来。夜箫与那买香的管事,本是同乡,原就有往来。那日幽约,管事睡着后,夜箫便将这南洋秘药混了进去,第二日便送进了春萱堂。
“求大夫人、大奶奶开恩,饶我一命!奴婢的家人俱在梅姨娘手上,梅姨娘威胁奴婢要对奴婢家人不利,奴婢一时糊涂,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奴婢确实不知这是害命的□□!”夜箫使劲磕头,几乎头破血流。
“你也不必喊冤,梅姨娘这般行事,你为何不向我来禀报,却做下这般错事?”宋大夫人全不动容,道,“说罢,梅姨娘许了你何种前程?”
“大夫人,奴婢冤枉啊!”夜箫尖声喊道。
“把她带下去吧。”大夫人再不耐烦听,道。
夜箫带下去后,屋内一片安静。大夫人道:“如今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幸亏姑爷带了刘神医过来,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石震渊掌灯时分回到石府,发现宋织云不在家中,便去宋府接她,不想遇到这事情,也一并在此等候。此时听得宋大夫人这般说,他忙起身道:“祖母的身体要紧。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大夫人但请吩咐。我且派人去追查那供药的师太。”因此事涉及了岳父的姨娘,他倒不好再多听什么,只跟着宋织云先告退了。
见两人出去之后,宋大老爷方道:“如今事情已明朗了,梅姨娘欲毒害婆母,二弟你看如何处置?”
屋内诸人都看向宋二老爷。因为宋织绣下毒害得宋织云产下死胎,宋二老爷对梅姨娘管教不力颇为恼怒,然而梅姨娘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两人有过十余年的甜蜜时光,又育有儿女,此刻听闻梅姨娘竟是谋害母亲的凶手,心中惊怒之下,又有些茫然。
根据大胤律法,姨娘谋害婆母,既遂则绞刑,未遂则流放边境,充足军营苦力。像梅姨娘这种娇滴滴的女子,边境军营条件艰苦,如何能熬得过?再想到军妓之事,宋二老爷更觉得绿云罩顶,心中煎熬。半晌方道:“梅氏犯下大错,谋害婆母,罪该当死。我且去问她一问,其余事情,大哥定夺就是。”
宋大老爷道:“你去吧。看看这梅氏生出了多少事端来。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确实如此。这一回,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姑息了。”
宋二老爷点头称是,径自去了。他走到梅姨娘的小院时,里头十分安静,若非门口守着几个仆妇,与平日无异。他踌躇半晌,终是走了进去。
梅姨娘看到是宋二老爷,颇有些惊诧,旋即便露出笑容来,道:“老爷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听说婆母生病,如今可大安了?”
那般娴雅柔美的笑容,却又怎的会去下毒谋害母亲?宋二老爷看着梅姨娘的笑容,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她如此陌生。在他心里,伍氏虽是正妻,却是听从父母之命所娶,为着家族利益的。梅氏虽是妾侍,但却是他心头所好,当年尚无婚配之时,他在苏州老宅见到这梅家小姐,便觉得喜爱。然而,梅氏所教的女儿,害了嫡姐的子嗣。如今,梅氏要害他的母亲了。
“这些年来,你在我宋家过得可好?”宋二老爷问道。
“自然是好的,太夫人慈悲,大夫人严明,老爷您处处关心,太太也公正。”梅姨娘笑道。
“既如此,你为何下毒谋害母亲?”宋二老爷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在翻滚,今日他才方知道梅姨娘是何等的口蜜腹剑。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有下毒?”梅姨娘惊叫道,十分无辜地看着宋二老爷,水眸之中满是委屈,泪盈于睫,将落未落。
“人证物证俱在,沁芳,你还不认?”宋二老爷问道。
“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焉知不是他人栽赃嫁祸!”梅姨娘楚楚可怜地问道。
“夜箫已将事情都招供了,如今震海侯正在抓捕供药的师太。你就认了,我还能为你说上几句话。”宋二老爷道。
“夜箫招供了?”梅姨娘赫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宋二老爷。
宋二老爷点点头,不再说话。
“老爷,必定是夜箫受了他人唆使!方才二小姐气冲冲地进了我院子里,什么证据也无,就认定是我下毒害了老夫人!这可是莫须有的罪名啊!我知道织绣犯下了大错,可如今她一个人在庙里冷冷清清地修行着,日日为那早逝的孩子祈祷,也是赎罪了。我如今也一个人远远地住着,轻易不得出门。这般凄苦,二小姐还是不肯原谅织绣么?”梅姨娘声音哀婉,眼泪簌簌地落下,跪在路边。
宋二老爷想起临来之时宋大老爷的提醒,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此次事关重大,我也护不住你。大老爷和大夫人自有定夺。”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这么多年来,他夹缠在伍氏和梅氏之间,如今又接二连三地出了事,他只觉得疲惫不堪,也不愿再多说。
眼看宋二老爷就要走出正门,梅姨娘突然扑倒在他的脚边,哭道:“老爷,当年你说过这一世要护我周全的。”
宋二老爷回头看了梅姨娘一眼,道:“沁芳,你若是认了,我还能为你说几句话。若是不说,我是再没有办法了。我自问是可以护你周全的,却不成想你如此不安分,作出谋害婆母的事情来。我若是护你,又如何对得住我的母亲?”
梅姨娘见他这般说,撒手坐在了地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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