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只属于男人的,粗犷还带着老茧的手搭在她手背,捏住,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侧,“想按哪跟指头?”
“……食指吧。”
指尖被握住,交叠着,放在了录制识别的区域。
别过头,方渡青安静地等待三次录制完毕,还没开口,时遇殊就退了回去,示意她先进去,自己抬起右手,用同样一根指头录好了指纹。
两人乘电梯,一路到六楼。
又要录指纹,方渡青学乖,自己抬了手慢慢地按了上去,很快,时遇殊也录好,还是和她一样,不过这次一同换成了无名指。
很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方渡青憋住,害怕自己的多想又耽误了两人目前尚算平和的局面。
门开,时遇殊让她先进去。
脚旁摆着两双拖鞋,一灰一粉,一大一小,方渡青咬着唇换上,才细细打量起了未来一年的“家”。
接近150平,几乎没有客厅,进门处是小餐厅,右侧是厨房,小餐厅左边是几阶楼梯,上去后一左一右两个卧室,隔着过道对立着。两扇门上没什么不同,只是其中一扇挂了个小黄鸡娃娃。
方渡青微微笑,取下了小黄鸡捏在手里,推开了自己的那间卧室。
一眼扫过去,发现了不少眼熟的东西,以前家里的摆设,除了不动产,全部乾坤大挪移了过来,增添了许多熟稔感。
除了旧物,其他一切也准备得很充足,碎花床单,粉色纱帐,还有写作业的书桌,坐了下转椅,高度也很吻合。
推开衣柜旁边的门,浴室里窗明素壁,牙刷和毛巾都未曾拆封过,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柚子味,打开闻了闻,方渡青弯腰打开下面的小柜门——护肤品也一应俱全。
靠在浴缸边坐了会,方渡青茫然地看着镜子的自己。
这算是监督吗……
完全比她以前在家里不怎么修边幅时还闲适,事事考虑周到,她感觉到空气一时间紧密了许多,带着点窒息的狂度,俯下身撑在梳妆台上喘息了片刻,才在恢复冷静时接受了这一大片□□裸的好意。
刚才的失态,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接受过来自陌生人的善。
不过,如今,她和时遇殊应该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对着镜梳起了马尾,方渡青觉得快及腰的头发实在有点长,以前为了神棍的身份一直保留着它,只是为了给自己几分可信度,缓冲一张娃娃脸为客户带来的不信任。
既然时遇殊说了让她继续高考,肯定不是说笑的话,在嘴边过过而已,她想要和老方阿叶一起在不同的地方,好好的,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就必须接受这个附加条件。
何况,这并不是逼迫,全是替她着想。
下去时,时遇殊正在阳台上坐着,小桌上摆着两杯茶,他扭过头,朝方渡青招招手。
走过去,在对面坐下,她眯眼,快到正午的太阳实在受不住,亏得时遇殊能气定神闲。
“这里离江碧一中十五分钟车程,离二十分钟,离市中心半个小时,离市医院同样半小时,离研究所五十分钟。”
指了下远处,时遇殊端起杯子,喝了口。
在心里咂摸了下那一连串的数字,方渡青只觉得刚才在厕所时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她只能垂头细声细气地说“知道了”和“谢谢你”。
那种情绪,一时间无法分辨清楚——有点慌张,有点感动,有点沉沉的喜悦,搅在心中。
方渡青也喝了口茶,咬住了一朵茉莉,在齿间碾了片刻,顺着水流咽了下去。
“他们开学很久了,但我联系过老师,手续都办好了,你准备下吧。到时候直接去高三28班报道就好。”
“好。”
“给你准备了一辆光能车,以后每天自己骑着去吧。”
“好。”
“一年没去学校了,紧张吗?”
时遇殊突然看她,嘴角带了弧度,像个真正的家长一般正儿八经问她。
摩挲了下杯口刚才被咬住的地方,方渡青摇摇头,十分坦诚,“这些不算什么大事,学习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件事了,你心思简单,目标远一些,就能集中了。”
被小姑娘能气死一拨人的话逗笑,时遇殊打量她,做什么事都是这般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校园,口里说的话在他眼里是不当真的,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能适应。
不过也没关系,他和28班的班主任认识。
什么时候自己没结婚也操起了这份心啊,时遇殊抬手,拿起茶杯,一口到底。
其实他们俩的年龄差距也不大,十岁而已,不到一轮,刚才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觉得大概是见不得方渡青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像不像当不当爹没关系,也不太想……有关系。
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时遇殊问方渡青,“中午想吃什么?”
“啊,你做吗?”
小姑娘抬头,不太相信看了他一眼,盈盈水光似□□.欲滴。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十分好看。
时遇殊也没忍住和她对视了片刻,指了下自己,“觉得我不会做饭?”
“是的。”
方渡青点点头,也不觉得打击了自己的监护人是多么残忍的事。
“冰箱里,厨房里东西都一应俱全,搜个菜谱,再怎么也不会出错的,当然,你要追求那种灵动鲜味除外,这样死板的教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的需求而已。”
“……”
方渡青拉开椅子,“还是我去吧,作为感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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