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虚弱:“你莫要听他们胡说。从小到大,你表兄和母后如何,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么?”
慕容暄答了一个“嗯”,高广寻立刻上前来抱起他,“陛下,时辰不早,明日还要上朝,还是早些歇息吧。”他挥手招来宫人将慕容暄抱下去安顿,又转头去看高太后。
高太后将头上的那些发饰一股脑儿拆了个干净,满脸的疲惫不堪。
他走过去用玉梳梳起她的头发,半年前那还是一头绸缎般的青丝,如今却掺杂了几根明显的白发。
她还未到三十岁……
高广寻将几根白发悄悄拉断了,藏入袖中。高熙却说:“我是哪里做错了?”
她靠在高广寻的身上,皱着眉,眼尾已经有了明显的纹路:“长安那边也把太学扩起来了,还开了个叫‘畅新书院’的,听说豫州的几个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可为什么我们的水木书院与太学,就会遇上这样的事儿?”她实在是想不通。
“治国本不是一件易事。”高广寻道。
“我筹谋半生,贱若蝼蚁,做小伏低,才从冯氏手中将着江山夺下交到我们儿子的手里,我却没法替他守住!”她指着那羊皮的地图,河套平原内几个州郡都被画上了标记,“刘易尧的军队现在到哪里了?他们可真是半步都不停!这边刚刚办完登基大典,那边一支精锐就开赴关中,当初将他疏漏,是我和冯氏共同的错!”
高广寻道:“刘易尧不一定能拿捏得住他阿耶留下的那十二万河西部落兵,加上他们长途行军,就算让他们到并州,也不一定有战力拿得下。龙都这边各个胡姓家族的兵力加起来也比河西的多,咱们代北还有人。”
他替高熙一笔一笔算着现在手里能用的兵和将,看着那不断累积的数字,高熙满面的愁容才微微消散一些。
高广寻又道:“何况这次刘易尧亲自领兵东征,留在长安城的是他的那个王妃,她不一定镇得住旭。”
高熙却冷笑起来:“广寻啊广寻,你真的觉得她镇不住么?”
“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高广寻道,“我同她也接触过几次,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高熙闭上了眼睛:“自慕容康平开始,你算算,这个国家多少年了,实际上是女人掌权的?慕容氏、冯氏、我,广寻啊广寻,你岂敢低估女人!”
“你们男子总是以为女子玩不动权术,可事实呢,我们真的玩不动么?我从未敢低估冯氏,现在我也不敢低估那个郑氏!因为我自己就是女人,我知道女人能做成什么样子。”
“我逼宫那日,朱雀门前羽林虎贲鏖战,东宫大火死了多少人?她却能神鬼不觉地将旭和郑珍容带出宫去,带到长安去扶成皇帝!光这一条,你就绝对不能低估她!”
高广寻看着她眼底沧桑的笑意,竟然一时有些怔忪。
高熙摸着从她头上卸下来的金冠步摇,这将近一年的垂帘听政让她像是老了十岁,就连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娇软:“你说,我的敌人是刘易尧,可没准,我真正的敌人,是她呢。”
而此刻被高熙定性为“真正的敌人”的康平,也焦头烂额地忙着新建立的西燕国事。
慕容旭的登基大典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忙死人的日子还在后头。刘易尧带着河西精锐朝着东燕进攻,而她在后方必须作为一个坚实的后盾。
“主上。”贺赖孤将一个小竹筒呈上,康平扫了一眼上头的火漆就知道又是刘易尧传回来的家书。
她收了竹筒,正准备让贺赖孤离开,却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瞥见了他耳后一道浅浅的伤痕。
贺赖孤一直保持着蓬松的发型,一头浅色的卷发在脑后扎一个揪,但那道伤痕似乎极为狭长,就连他那头卷毛都遮盖不住了。她叫住他,问道:“你耳朵后面怎么回事?”
贺赖孤抬起那双灰蓝的眼睛,只是道:“无妨。”
“这世上竟然还有能伤你的人?”康平挑了挑眉,本欲戏谑,却在话音刚落之时想到了重点,“罗阿斯来找你了?”
贺赖孤的身形微微一顿:“这事儿我能处理,请主子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纰漏。”
康平凝眉:“我不是不信任你,但你也知道如今西燕正是用人之际,三十卫是我最后的底牌,一个都不能少。我不管那些罗阿斯有什么禁忌忌讳,贺赖师傅既然从漠北那会儿就跟了我,他就不是罗阿斯,你们也和罗阿斯没有半分关系。懂么?”
“我始终明白。”贺赖孤道。
康平却又托着下巴,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贺赖孤那双灰蓝的眼睛里始终是坚毅的神情,看不见丝毫的松动。主仆这么多年,她当然了解贺赖孤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可能轻易就这样受伤的。
她突然道:“何况你身上除了罗阿斯的武功之外,还有别的功夫不是么。我还真不信你打不过罗阿斯。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贺赖孤没有动。
康平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扣动,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烛火的跳跃在书房中回荡。
半晌,她盯住贺赖孤的眼睛:“我知道你对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看重,我也不是在责怪你把自己弄伤。但我也要你明白,贺赖师傅走了,你现在是三十卫的支柱,你的兄弟们都盯着你呢。你的伤,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
“属下明白。”他蓝色的眸中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我也不是在教你们做冷血无情之人。我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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