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于,而她则大爷似的盘着腿坐在行军床上一脸餍足。这回却被刘易尧翻了次身。
刘易尧苦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同样一脸错愕,几乎石化的崔仲欢。
崔仲欢:“大单于,您……”
难道他知道郑三娘是慕容康平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一口?
刘易尧抬了抬手:“扶我一下。”
*
慕容康平一直冲到结了冰的黄河边上,冷风刀子似的刮过来,割的耳朵都要掉了,可是嘴唇和脸热得发烫。
她知道十九郎泄露了她的身份的时候,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和刘易尧交代这个事实。但幸好她这一年多来同刘易尧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所以她本就已经准备好,用个什么强硬的态度,随便扯个什么“为了你好”的理由,端个长辈的架子就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大不了给他在另立阏氏。河西那么多漂亮的匈奴女,不缺适合他的。如今他又是孤儿了,她作为他父母的故友、至交,合该为他主持婚事。
反正她主持过的婚礼也不缺这么一桩了。
可结果一见面,他又是叫她“平平”,又是吧唧一口亲上来?
康平的脑子嗡嗡响,这辈子还没有那么混乱过,她现在恨不得在雪地上刨个洞把自己给塞进去!
她不是初尝情味道的少女了,她壳子里头的灵魂都四十多岁了!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是爱过的,也曾少年意气地纠缠过一个少年的。
她弯腰团起地上的一团雪,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呼延西坨高吹着口哨,瞧见康平眼圈红红地站在外头,一愣:“大阏氏?”
他的马背上破麻布袋子似的挂着一个人,被他用弓弦扣了个诡异的姿势,病歪歪的。半空的箭囊就挂在马肚子上,噼里啪啦响。康平一眼就认出那箭就是此人射出,看来呼延西坨的效率很高!
她正了正神色,走上前去,那人被像是垃圾似的丢下马来,摔在雪地上。他本来就在呼延西坨的马背上颠得五脏都凌乱了,这下被这么一摔,纵使摔在柔软的积雪上,也是眼冒金星,张口吐出一地的秽物。
他一脸灰土,花白稀疏的头发都打结成一团,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散发着一股恶臭。身上的羊皮褙子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手里的弓、箭囊里的箭都是普通猎户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偷来的。
她压着一肚子的火气,走上前去,抬脚恶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腰间。
那人在雪地里滚了半圈,瑟瑟发抖起来。
呼延西坨跳下马一把拽住了他那稀疏的发髻,迫使他抬脸看康平。
康平冷冷笑了一声:“冯大司空这么多年箭术依然如此精妙,真是不减当年啊!”
冯居安脸色惨白。
他从龙都逃出之后,一路东躲西藏,本想往北去,可代北的冯家早就被高家蛀空,为了配合高淑妃在龙都的举事,高家已经将代北冯家的主家全部一网打尽!北方已经是龙潭虎穴,他出了太行山只得一路往西。
但后头的追兵却穷追不舍,他无数次战栗惊惧中躲过之后才发现,那些从宫中追出来的羽林虎贲,并不是为了追捕他而来,而是为了另一个人——镇西王妃郑珈荣。
他想起郑珈荣和郑珍容是血亲,立刻知道了,只怕是太子旭未死,郑珈荣将慕容旭夫妇带出龙都,直接带往河西去了,否则高熙和高大臣不会如此穷追不舍。
吐谷浑还有冯家的部分势力残留,他心中的算盘成型,认为此时前往吐谷浑,将太子旭从河西黄毛丫头黄毛小子的手里抢回来,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于是他便紧紧跟着慕容康平,一路走到了灵州。
可他到了灵州之后才发现,吐谷浑方面竟然也在搜捕他!
那布萨拨可汗竟然为了要让高昌退兵,不要脸地去讨好刘易尧,并以自己为筹码!
他怒气上涌,正好慕容康平在鸣沙镇渡口遇到了冰河阻渡,他盘算着时机从猎户家中偷来箭矢,意图报复。
刘易尧出现了,两人相见还真是叫人感动,他拉弓瞄准,一枚冷箭就破空而出。
他虽然官居高位多年,但好歹也是代北冯家出来的子弟,从小骑射并不逊色于龙都任何一个胡人,那枚箭对准镇西王妃的脑门直直射了过去,却没料到刘易尧的身手在这一年内突飞猛进,竟然将那女人扑开了!
冯居安自知一箭没能射死她,他也活不了了,拔腿便跑。
可刘家夫妇身旁的随从都厉害得要命,他又劳顿多日疲累不堪,很快就束手就擒。
可他还有不解,这位郑家三娘,是如何知道他的长相的!
刘易尧、郑珈荣从未出入过朝堂,更没有同冯居安打过什么照面,他本想就算被抓住之后,随便编纂个什么身份糊弄过去,说不定还能讨得一线生机,更有可能接近慕容旭,可却被这个女人直接认出了身份!
慕容康平心里冷笑。
是,郑珈荣是没见过冯居安,可她慕容康平对这张让人作呕的老脸可是太熟不过了。她缓缓地、骄矜地走过去,马靴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像是踩在了冯居安的心上,要将他心间那根紧紧拉住的弦崩断。
“方才阿尧还说,已经令吐谷浑追捕你,河西才愿意劝说高昌退兵,可你竟然还跑到鸣沙镇放冷箭。看来慕容石归实在是没有什么诚意。”她淡淡地说道。
冯居安一阵发冷。
这女人还想吞了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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