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鸣和他闺女搬过来,陈鸣这段时间只来往她这儿来。
他胃敏感,花甲这玩意儿吃不得,少吃几口,仍一分不差地往她兜里扔铜板。
两人也不说话,陈鸣光会傻笑。
林静把他当寻常顾客,礼节周全,不贬低谁,也不缠着。
小老头惬意地端着酒喝,光景凄凉。陈安宁在陈鸣旁边坐下,劝他:“喝酒伤身。”
宋淮脑门上贴了层创可贴,没什么大碍,就是蹭破了点皮,红肿也消了。他点烟。
点了好几次火机的苗子都起不来,宋淮向林静招招手,“静姨,给个打火机。”
林静应声,在她的小桌抽屉里翻了一阵,找出个油快耗尽的火机给宋淮。
宋淮接过,点了火,乐呵呵地称赞她:“静姨您今天穿这么漂亮,是要出去约会?”
他猛吸一口烟,然后冲前面吐烟圈。
隔着层淡淡的烟雾,陈安宁眼里的林静,美则美矣,风骨却比不上她妈妈。
初几次见面,能从她身上探出妈妈的影子,看久了,区别毕现。
她本没有要刻意比较的意图,但陈鸣对这个静姨,好像尤其上心。
林静老实人,不经逗,嗔怪宋淮说话不正经,自己却笑着。
陈鸣也笑着。
唯独陈安宁不笑。
宋淮自带一瓶二锅头,来找陈鸣碰杯。
话题直冲着陈安宁过来:“丫头,今天来那个小伙子是你对象?”
陈安宁说:“不是。”
“行了啊,你有什么事能瞒住哥?你看人家眼神就不对劲,不是对象,那也是心上人吧?”
陈安宁说:“我也不知道。”
宋淮不怀好意地学她:“哎哟,我也不知道。”
陈安宁抡筷子打人。
宋淮笑岔气,这小姑娘撒起泼来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喝了几口酒,往旁边的黑白电视上瞄。正在放李宗盛爱的代价,宋淮喜欢这歌,不记得词,就跟着哼哼了两句。
宋淮在筒子楼已经住了三年有余,刚刚搬过来的时候是和他老父亲一起住,不过父亲没多久就去世了,宋淮一个人出去打工,维持生计,懒懒散散。
陈安宁在这里的生活基本靠他帮着。
宋淮顶着两三成醉意,嘴里嘟哝起来:“静姨,你这电视机哪儿整的?”
“以前家里的,一直没扔。”
“知道以旧换新不,添点儿钱能给你换个彩色的。”
林静果真乐呵起来:“哎哟真的假的啊?”
宋淮笑:“当然是真的。”
陈安宁无语。
宋淮见她一直不吱声,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放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送过去。
“小曲今天来了,你不在,她就把钱放我这儿了。”
陈安宁问:“你怎么拿她钱?”
宋淮摆摆手:“行了啊,你别逞能,人家也是好心,先拿着凑合用着点儿,等手头宽裕了再还。”
陈安宁没接话。
“你以为朋友是用来干嘛的?就是这种情况下,患难之中见真情,知道吗?”
陈安宁依然没接话。
宋淮冷笑一声,沉着嗓子说了句:“破自尊心。”
陈安宁瞄他一眼,把钱塞进口袋。
然后拉了陈鸣,“走吧,人家要收摊了。”
林静不会看人脸色,反而过来劝住,“不呀,收摊还早呢,再坐一会儿呗。”
陈安宁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就谁也没再说话了。
晚上在家看电视之际,有人来砸门,“陈鸣!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爸爸已经回房去睡。
陈安宁按捺着情绪,等了两分钟。敲门声不断,来的好像不止一个人,并且都没有要离开的势头,敲得越发猛烈。
从窗口能看出,已经有几户人家出门等着看热闹了。
陈安宁只好起身去开门。
两个精壮的男人激动得涨红了脸,等她开了门,又陡然失声。
这两张面孔,她都觉得生疏。
鼓鼓囊囊一沓钱递过去:“滚吧。”
一人脸色涨红:“我/操/你妈的,嘴挺厉害啊。”
另一人把她拦下:“行了,你跟女的较什么真。”
一天结束。
陈安宁继续看了会儿电视,想整理心情,但无聊的娱乐节目,没觉得好笑,五分钟就关了。
回屋写完日记,把祝清燃的画稿拿出来,临摹一遍。
总是画不好,陈安宁仿佛到了高中做数学题的瓶颈期。
她脑袋一歪,视线扫到床头,一串千纸鹤,最尾端两个居然没了。
陈安宁心下一惊,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有。
这些千纸鹤,写满了她小时候的愿望。
她把倒数第三个摘下来,展开看了一眼:“我要嫁给叶迦言。”
陈安宁躺在床上,想到今天蹭他一顿饭的事情,给叶迦言发了条短信:“下次请你吃饭。”
当下十点半。
她握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叶迦言也没回。
陈安宁就这样握着手机睡着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生活抱有一点点期待与热情。
她要感谢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对手戏,下章发糖。
亲测,挺甜的。
第6章牵手
6.
18楼的工作室,操控着一本漫画周刊运营。
周刊取名ses。
四季更迭,日日如常。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电梯里只有陈安宁一人,她盯着墙上的美甲小广告,有点出神。
快到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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