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蹲下身子行礼道:“民女秦漪晚给恭亲王请安。”
“你就是白牡丹?”他的声音略显疲惫“无妨,我知道你。起来吧。”他抬了抬手,我颔首起身准备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端坐在石凳上,双眼低垂望着一双胭脂红的绣花鞋。
“大师,可以开始了吗?”他转而问到白衣和尚,只有我一个人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开始之前,我得先给她看点儿东西。”白衣和尚挥袖将镜子从我袖口取出。他手上金光闪烁,在我眼睛上一抹,我看到四周的景象便都被蒙上一层薄纱。忽而景象清明起来,那院前的大树上,竟然挂着一个,女鬼!她头发披散,乌黑的舌头往外伸着,挂在树上晃啊晃的,两只手向前,指尖的腐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突然,又一道金光闪过,前院的树,依然只是一棵树而已。
我紧咬着下唇,额头上渗出颗颗冷汗。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真正看到鬼,还是吊死的女鬼。要说不害怕,一定是骗人的。
“这算是回答了你刚才的问题。”白衣和尚的声音依旧没有一点温度,像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谁要他这么直接的回答了!
“我……”我磕磕巴巴地还没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指指着那树:“那儿……”
“王爷,你家树上有吊死的冤魂不肯离去,王爷还是早日请人超度了她的好。恶鬼虽小,也能扰府上安宁。”白衣和尚说得和他看见的是个平常女子般。
你说为什么鬼怪都长得那么丑呢?
众生面相,美与丑不过是空相。□□,空即是色。
那我呢,是美还是丑呢?
众生于我眼前,皆是一样。
不行!不能一样!
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些片段,却不知道它们属于哪里。
“多谢大师提醒,前日里公主责罚了个婢女,婢女翌日便死在了那树上。老夫明日便找人诵经送她超度。起初我还半信半疑,如今我相信大师道行惊人,定能助我。不知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恭亲王扬了扬嘴角,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先请王爷给我们讲讲你的这个故事。”白衣和尚道。
“我记得那也是一年冬天,我和我爹刚刚同江南商会的商户们谈完事情,酒过三巡后商户们就带着我们去当地最有名的的百花园里看戏。那个时候正在演《凤还巢》,她在台子上唱着——思前想后柔肠百转,前生造定今世缘。我问旁人,她叫什么名字,他们说这是百花园里的当家花旦梦三欢。”
☆、梦里tōu_huān
李安遇见梦三欢的那一年李安二十三岁,而梦三欢刚满双八又一的年纪。李安说他起初以为老天是有意要成全他和梦三欢,所以一直按着老天的旨意在走。那天听完了戏,商户们又拉着他爹去喝花酒,他娘那时候已经过世了好几年,家中不过一个姨娘在,他自然是不管的。只是借口自己不胜酒力推脱了这些人。他坐在百花园里,一直听梦三欢在台上唱着,她一颦一笑,一哀一忧都深深牵动着他的情绪,他很好奇怎样的女子,才可以把这千万般思绪演绎得如此得扣人心弦。他一直坐到了曲终人散,客人走完唯独剩下他一个。戏园班主出来告诉他:“今日结束了,明日客官请早。”
然后他看到更了一身素色衣裙的梦三欢从后台走了出来,他问:“你为什么叫梦三欢?”“客官想必是外地来的吧。我早解释过,醉生梦死唯有三欢,妻妾成伴,钱财万贯,功名全占”李安站起身来,又道:“不,我认为这不是你的解释。”梦三欢笑,那声音里满是嘲讽和凄凉:“可客人们都说这解释好得很,为何偏偏你不信?客官若想听我这戏子唱戏,还是明日请早吧。”
第二天李安没等戏园开门就去了,然后坐了一天。他又问她:“你为什么叫梦三欢。”她没搭理,依旧是那一句:“客官若想听我唱戏,明日请早。”李安连着去了几日,他心里一直捉摸着她心里那个不一样的答案,他很好奇是什么。但是她不愿意回答。
李服和江南商户的生意谈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要离开的日子。离开之前李安又去了百花园,她今儿换了一件碧云锦缎的长裙,开口道:“客官若想听我唱戏,明日请早。”“我要回去了,今天我是来和三欢姑娘辞行的。”她低着头往台边上去,烛火熄了许多,看不清她的表情和心思:“我和客官本不熟稔,客官不必特地和我辞行。”李安执意想了解个明白:“我离开之前还是想问姑娘,梦三欢是为何意?”
“梦里tōu_huān,有食饱腹,有榻好眠,有人伴老……我与公子不过是红尘过客,公子不必也不会记得我这浅薄见识和我梦三欢的。愿公子早归故里,一路顺通。”梦三欢说完便匆忙离开了。李安觉得自己忽然能够了解这个女子的凉薄背后,是孤苦一人的艰辛,他的恻隐之心想让他去保护她。但是他也知道,这样骄傲的女子,是不需要任何怜悯来的感情的。
李安回墨城不久,李服说这江南一带的新店还需要个主事的,李安也到了要接手家业的年纪,借此让他去锻炼锻炼,也让各个地方的老人们见见他,为他以后树立些威信。准备了一个月,江南商都青城的屋子也置备好了,李安这才带了几个心腹过去。
到了青城,那些个瓷器大户的登门拜访,又是收拾打点的,折腾了几日李安才得了空闲。这第一件事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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