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出浴,文裳叔母用另外粗、精两巾擦干我的身子。
杨妃色抹胸和小衣贴身而穿,采衣齐整在外,采履收护双足,垂髫分肖髻简单挽起。
我静坐在室内,等候就位。
阿妤绕过屏风出室,又马上回来笑着道,“现在长孺哥哥正迎客,与宾客们互行揖礼呢。”
阿妤话音刚落,外面就有长孺的唱声曼起,“前兵部职方主事钱栴之女钱夙及笈之礼开始,礼乐起。”
琴箫合奏之声延绵传入巽芳室,是漱广哥哥在吹箫,存古拨琴和之。
我心下一股暖意袭来,又听得长孺起唱,“请赞者沈榛入席。”
我不由问道,“孟端姐姐不是怀有身孕吗?怎么也来了?”
文裳叔母轻抚我肩头,一丝不苟道,“这样的日子,孟端再怎样也会来的。”
我不禁动容,泪水盈盈湿了眼眶。
外面又是长孺的声音,“请钱夙父亲前兵部职方主事钱栴、母亲二品诰命夫人钱徐氏入座。”
听到父亲母亲的名字,我有些激动,忍不住跑出巽芳室探头探脑地看着疏筠堂内的进展。
随着琴箫合声扬起,父亲与母亲比肩从西边的谨元室出来,朝孟端走去。
孟端姐姐上前迎来父亲母亲,与父亲母亲互行揖礼,礼毕则将父亲母亲引到了主人位落座。
长孺方展袖唱道,“请宾客入席。”
登时琴箫之乐大盛,细看却见西边美南姐姐扶着姻伯母夏盛氏当先出来了,后面接着昭南妹妹挽着姻伯母夏陆氏出来,再有子韶、九高和羽霄并肩而出,最后是奕庆。除此几人之外许多熟悉的面孔一一出现。
孟端姐姐随父亲母亲起身上前迎宾,先与夏盛氏互行了揖礼,又同其他宾客互行了揖礼。
如此看来主宾竟是夏盛氏。
孟端姐姐果然将夏盛氏引到了主宾的位子,这于礼却是有些不合了,毕竟我与存古还未成婚。但父亲既这样安排了,或许是有他的想法的,也许是想令夏家安心,让夏家明白,无论时局如何,数年的婚约依然一如既往。
宾客全数井然入座后,父亲母亲还有孟端姐姐方才落座。
长孺将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唱道,“请正宾夏瑗公夫人夏盛氏。”
父亲母亲一齐起身,拜请正宾。
夏盛氏款款亦起身,与父亲母亲对视含笑。
父亲母亲齐声,“请亲家母为小女钱夙加笈。”
夏盛氏回拜,“莫不从命。”
父亲母亲和夏盛氏各自回坐。
“前兵部职方主事钱栴之女行及笈之礼,请加笈者钱夙出东房。”听到这唱词,我有些慌乱,文裳叔母及时握住我的手,给我定了心。
我见孟端姐姐已经舆洗好双手就位,强撑腰身向东房作了一揖,便知该我出场了。
走到疏筠堂中,望见漱广哥哥与存古一左一右,一坐一立,一琴一萧,高雅fēng_liú,引人侧耳注目。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w^
第42章和平分手
我不露痕迹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当先揖拜父亲母亲,父亲目中泪光闪烁,母亲微笑着向我点头。
见父亲这般,我心疼万分,但众人注目之下,我又怎能失态落泪,只得强忍着泪水揖拜了夏盛氏。
夏盛氏从容回揖,落座。
孟端姐姐起身,与我互行揖礼,含笑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孟端姐姐落了坐,我笑容满面,对宾客深深一揖,正身徐步而行,端坐礼席之上,正对上长孺的目光。
长孺敛容,唱道,“请主宾钱盛氏舆手,请赞者沈榛为将笈者钱夙理妆。”
孟端姐姐展颜微笑,打量着我,散开了我的垂髫分肖髻,拿过蕴贞妹妹呈上的妆盘上一黄桃月牙梳为我梳头。
那边夏盛氏正舆手,父亲母亲随立在旁。
夏盛氏拭干了手,朝父亲母亲作了一揖,“请两位亲家归座吧。”
父亲母亲回了一揖,“还是先请亲家归座,我与夫人随后即入座。”
夏盛氏和父亲母亲陆续归了座,这边也理妆完毕,孟端姐姐将黄桃月牙梳放回妆盘,我立即起身与孟端姐姐相互作揖。
孟端姐姐撑着沉重的身子移到了一侧。
我担心地望向孟端姐姐,孟端姐姐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我放心地正了正身子,便听长孺唱道,“请正宾夏盛氏为将笈者钱夙加笈。”
夏盛氏起身向我作了一揖,立定在我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虽是套话,但我深深铭记于心。
孟端姐姐徐徐走过,在我身后站定,夏盛氏则席地正坐在我面前。
蕴贞妹妹托冠笈盘,惠吉妹妹托初加襦裙盘,分别坐在盛夫人左右。
夏盛氏取过冠笈盘中的黄桃月牙梳,将我的长发从耳际线处分成前后两区,将后面的长发尽数挽起束紧,初加以象牙雕镂骨笈固定,又束发三分,绕簪杆三次,再将前面的长发三七分绕成发包,是为朝云近香髻。
孟端姐姐接过夏盛氏递来的黄桃月牙梳,为我梳理初生小发,并正了正笈,觉得无不妥之处才止。
夏盛氏起身向我揖礼,我将脸埋于双袖交叠之间,深深俯拜,而后直起身子,仰首望着夏盛氏。
夏盛氏温婉一笑,转身归位上座。
长孺随即唱道,“笈者钱夙归东房。”
一时新乐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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