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她……比你有出息。”他笑得有些深意,“姑且待之。”
她抽出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臂,道:“无论她有多有出息,现在的情况,我岂能待之?”
“放心。”他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如今的情况,玉甯要留在京都才最危险,我们将她送的远远的,暗中照应便好。”
她点了点头,玉甯虽小,但是她总是相信她离了这是非之地,可以自由生长。
“可惜了,我们的百子帐,等到我们回去时就要被拆下了吧。”她勉强笑道。
顾和徵闻言,笑道:“没关系,贵女若想住,便不拆,以后你便一直住在百子帐里,我住在高梁大厦内,各不相扰,不是很好么?”
萧宛无力与他斗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理睬。
他却悄然欺近,在她的耳边悄声轻语,登时间惹得她面颊绯红。
远方渐渐传来另一驾马车的车铃声,还有马夫驭马的呼喝之声。
晨光熹微之中,料峭寒风吹拂,两辆马车相向而行,闪过的一瞬,窗帘被掀开半个角。
马车中的一人正襟危坐,身着九重华袍,环佩叮当,目不斜视,宛若宝相庄严的神佛,对另一辆马车露出的一角旖旎风光恍若未闻,唯有用余光瞥到车内女子的髻间,一枚小小的凤钗透露出的些微古朴风华时,下颌微微一动。
“郡主殿下,方才过去的是燮州贺二公子的车马。”
承明轻启朱唇:“知道了。离驿站还有多远?”
“快到了,郡主您真是有心,算好了今日琅琊王殿下会入京,大清早的就去迎接。”
承明挑起了嘴角:“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合作。琅琊王为人奸猾,他既然入京了,本宫断不能让他的任性毁了本宫的大计。”
回到了家后,他们二人便先是被戚氏皱眉狠狠聒噪了一通。
“新婚夫妇的洞房花烛,怎可漏夜出行?不合礼数、这不合礼数!”
萧宛的风寒直到皇帝下旨御驾亲征的那一日也没有痊愈,戚嬷嬷见状愈发管束严格起来,以贵女要养病为由,几乎将她和顾和徵隔离起来。
出征日近,顾和徵又时常要入宫、入京郊军营议事,以致于半个月来,萧宛觉得竟没有比未成亲前多见过他几面。
眼看明日便是征期,朝堂上劝谏皇帝不要御驾亲征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但李岫仍然不为所动。作为一个守成君主,他太需要这样一场战争来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了。
夜间,顾和徵特地等到戚嬷嬷安歇下,才悄无声息地,不愿惊动一人地侧身溜进了他们的正屋。
她向内侧卧着,呼吸平稳而均匀,身边留下的位置刚好,他便蹑手蹑脚地躺了下来,凝视她的背影。几缕发丝缱绻在她的颈间,有的还钻进了里衣。他看得不耐,忍不住伸手一一挑出。
她还没有睡熟,这下被吵醒,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眼睛中有迷蒙的水雾。
“这几日我独卧书房时,总在想,假如当初有戚嬷嬷在太傅府内,可能今生都无幸结识贵女了。”
她闻言,嗤地笑了出来,道:“戚嬷嬷在广陵是专门教养家中小孩子的,她才会如此事无巨细,不过她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带阿棠回广陵,所以他们应该很快便会走了。”
“那明日我走了,戚嬷嬷带着令弟走了,令兄不日也要赴任,贵女岂不是要自由自在了?”
“是啊,顾公子今夜是来恭喜我的吗?”她的睡意被完全驱散,只好平躺着,看着晦暗的一片空间讲话。
“那天舅父送来的那个箱子,是给你的。过几日若是无聊可以看看。”他凝视着她,随口道。
她微微惊讶,道:“好。”
前日她方觉病得轻了许多,便入宫拜见了已经昏沉的太皇太后,回了家才知道宗义山轻装简从地来过,听说顾和徵和她都不在家,便留下来一个箱子离去。她觉得自己不便独自打开这个箱子,便说等他有空再开。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独处无聊。你走了……我很安心。”她内心纠结,不知如何说才能不伤害面前人的感情。
如果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分别有人对萧宛说,你今后会嫁给顾和徵,她都会当笑话听。而现在,一切仿佛都那么顺利,他们的婚礼之上,她时刻都觉得下一刻便会有人出来阻碍,竟然也能顺利完成。过于轻易,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或许,真要等到她一个人享受孤寂之时,才会真的觉得安心,觉得至少他们没有得到新婚夫妇应有的新婚燕尔,这才比较符合现实的走向。
他苦涩地笑:“我明白。可我走了,你都不关心吗?”
她这才想到,眼珠转了转,道:“你会无事的。”
“明日送我出城好不好?”他拥她入怀,轻声呢喃。
“好啊……”她探到他的耳畔,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风寒已经传染给了飞琼,所以……我想我应该已经好了……”
“我知道了。”他一个翻身,终于将她吃干抹净。
☆、送客
腊月初一的清晨,梁珑坐在梁府内玉熙棠中,眼看着身边各种模样的侍女出出入入,看得有些眼晕,忙又闭上了双目。
她和梁辰今日抵京,京都中一片肃杀,行人议论纷纷,都说冬日行军,恐怕难有胜算。
到了梁府,梁辰带她见过了嫡母,那个曾经女人如今对她也没有过多的苛责的意趣——她的母亲不在了,她也已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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