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未来的天明,这才是陈默害怕的根源。毕竟一个人,不能一直做无意义的事,像在黑暗中摸着走路,没有前方的灯光为自己停留,更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总得有点安慰或者甜头吧,但这多久了,没有如此烦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有些记不上来了。
吃饭安静的时候,三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待停了碗筷,陈母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两,已是捧着满怀的空碟子躲进了厨房之中。
陈默一直眼看着,时不时糯着嘴唇,似乎是有话要说,就是开不了口。
反而是身边的父亲猛地问起了自己,
“有的时候不必那么急,万得事慢慢来。”
“已经快一年了,我急啊。”
“急也没用,越急越烦,倒不如看开点。”
陈父抬手拍了拍一旁儿子的肩膀,很沉的感觉。陈默发现了压力,转头冲着父亲扭曲起脸色道,
“爸,我怕了,真的怕了,我还得活个四五十年,这段日子我该怎么过,没了你们后,我又该怎么走下去。”
声音蓦然高了起来,像是话里的心情,神色又急了,口腔中充满了害怕的苦涩。是谁在嚼嚼其中每一句话的意境,困在内心的围城不敢走出于现实。如果仅仅只是一种逃避,可陈默还能躲多久。
毕竟日子逃不掉,一分一秒都得过下去,他的未来四五十年,也就是几十亿秒的岁月,还有里面无时不刻发生在被改变的过程,但即便是一直都是平淡,也会让自己莫名的害怕。
只不过,陈父一听沟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道,
“比你惨的人多了,但人家照样过得好好的,你怕这怕那的。你还是个男人么。”
语气里威压太重,说得陈默不敢抬头反驳。
这更还是第一次,父亲如此直白地批评自己,那看起来他是真的失望了。
因为话题太过于粗糙,里面每一句的声音都磨得心口疼痛不已,暗自停住的语调,也等声音淡下去了后,大厅中已是谁都不想再说了。
只有头顶亮色的灯光,照着底下的父子两,一个是站了良久,另一个是垂头看起自己的脚尖不言语。
又好一会儿后,陈父哀叹了一阵,格外无奈地开口,
“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说完,他早陈默一步抬脚离开了这里,紧跟着,陈默也起身进了屋。
外面突然空了下来,安静得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屋里,陈默摘掉了耳背上的助听器,一瞬间耳朵中的所有声音都弱了下来,他并不习惯那种感觉,可也更害怕对它的依赖。
只不过如今看着捏在手心的东西,好像握住了一个希望,然而,陈默的嘴边仍旧嘲讽般地勾唇一下,脸色依旧不好。
他想随便点,随便扔在桌边就好了,但到了最后,还是很小心地装进盒子里。
他把一切都做完,似乎是完成了一个祷告,待合上盖子后,陈默便把自己整个人都摔进了床上,闭眼听起屋子里的声音。
什么都有,哪怕窗外很细碎的风声,以及门外父母的讨论,虽然很重,他也听得到,可就是听不清其中到底是说了什么,而这也是每一个弱听人最煎熬的时候。
他们处于正常人和聋哑人之间,既害怕跟正常人的交流,又不安与聋哑人的相处,为了能活得有尊严点,很多人都选择了逃避社会,并养成了自己另一个很极端的性格。
那说得好听点,是自我保护,其实不过是废人一个。
就像陈默一直以来的孤僻,他这另类的性格使得自己从没有过朋友,但他倒是安静,一路规规矩矩地过来,直到前一年大学毕业。
喔,也忘了说了,他学的还是建筑师,更干过几个月的工地,后来又因为实在熬不住了,这才偷偷地上来。
本以为回家后会被父母骂一顿,不料对方反倒是安慰起了自己。
陈默不停地想着,眼睛眨了眨,他依然能听得到门外还在继续的议论声,进了耳中虽说是听不懂,但心里也是能猜得出一半。父母让自己别急,可他仍旧希望能去工作,找个真的合适自己的工作,不再是当做废人般地养着。
现在是可以继续耗掉时间,只是十年后呢,他不愿意以后出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当做一个反面教材,毕竟人啊,都是有自尊的,哪怕是个残疾人。
陈默没有答案,他只能是问起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就跟突然热烈起来的希望一般,进去后的群里也很热闹,几乎每天都有无数个话题。而围绕着那展开的,都是和自己同样的失意人。
网络没有国界线,甚至不需要实名面对面地对待,把今天一切隐藏起来的心事都说出来,心里也是好受多了。
陈默一时间的发言,得来了那儿朋友们热烈的讨论,有的是真心实意地帮他想办法,也有的纯粹是搞乱而已,但不管怎么样,比起外面的今天,这里终是好过太多了。
他一行行地看过,跟每一个的回复都道了谢。只是最后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啊,哪怕就是同类,也并不一定完全相同,更别说找得到合适的工生活。
陈默望着眼前东一句西一句的回答,慢慢地散掉了视线。
一边是门外更加忧心自己的父母,另一头是毫无头绪的自己,突然一个新加的群友说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干嘛不去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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