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一班学生,马繁多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必竟一起学习了三年,一旦分手,也就只想起他们的好来,马繁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放学的时候,马繁多故意快走几步,一出校门就打了辆车,把龙霄飞一个人留在学校门口,从出租车的后窗,马繁多看到龙霄飞眼睛直直地盯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整个人落寞地站在那里,马繁多心脏不由得狠狠疼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变身成为一个坏人。
马繁多咬咬牙,把那点儿舍不得掐死在萌芽中,狠下心地对自己说,这个姓龙的吃她的,住她的,每天拼命指使她做这做那,最后还一言不合就甩飞脚,长这么大杜二都没动过她一手指头,昨天晚上却被揍那么惨,还不让回家,还浑身湿淋淋地住酒窖,真是太可恶了。
出租车到了杜二酒馆,马繁多付钱下车,只见铁蛋站在店门不远处的路口,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跳着脚看着远方,象是在等什么人,根本没注意从身边开过去的出租车。
“铁蛋啊,今天放学挺早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让我猜猜……”马繁多乐呵呵地走过去,“你是在等妈妈,也对,墨邪去了两天了,也该回来了。”
铁蛋回头看着马繁多,掩饰不住一脸的惊喜:“多多姐,我是在等你啊,以为你还会象以往一样做大巴车回来,没想到今天这么大方,还打车回来了。”
马繁多撅起嘴来:“你个臭铁蛋,说什么呐,姐姐我也是经常打车回来的好不好,别说的好象我是铁公鸡似的。”
铁蛋上前拉住马繁多的手:“多多姐,我真是专门在等你的,你还不知道吧,墨邪叔已经找到我爸爸了。”
“啊?”这个消息还真是惊人,马繁多连忙拉了铁蛋进院儿,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来,“快,跟姐姐说说,这都十年了,你爹怎么一直都不回来,难道……他在外面又成家了?”
铁蛋白了马繁多一眼:“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
马繁多见铁蛋有点急了,连忙哄着他:“姐开玩笑呢,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铁蛋挠了挠后脑勺:“墨邪叔跟我说了,但我也没怎么听懂,什么连环计啊,还说那人看上了我妈,还说我爸在一个黑工厂里干了十年,墨邪叔想把我爸救出来,但我妈身体不好,墨邪叔也不方便照顾,只好先把我妈送回来,再去救我爸。”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孩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整个事情被你说个稀烂。”是墨邪手拿茶壶对着嘴边喝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马繁多立刻提起精神:“墨大哥,说说是怎么个连环计?”
墨邪回道:“当初李富贵和同村一个人一起去矿上打工,那个人脑袋好使,很快混成了队长,矿难发生的那天,街边有个流浪汉死了,那个人一瞬间想到了一个很绝的办法,他把李富贵骗走,卖到黑工厂挣了一笔,又用流浪汉的尸体冒充李富贵,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
马繁多摇了摇头:“赔偿金不是都要给遗属的吗?那个人也得不到这笔钱啊。”
墨邪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马繁多讲了一遍。
“要不怎么说是连环计呢,那个人以前也追求过李富贵的老婆,但李富贵老婆喜欢李富贵忠厚老实,又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所以根本就没理他,于是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发生矿难的时候,他们那个队正好在井下,而且还死了三个人,尸体被砸得血肉模糊,又穿着一样的衣服,胳膊腿全都糊在一起,根本就辩不出谁是谁,他突然又想起早上路边发现过一具流浪汉的尸体,因为没有家人认领,那尸体就停在医院停尸房。
上报死亡数字的时候,那个人就直接多报了一个,因为矿难发生在深夜,矿里当官的都舍不得离开被窝,他半夜里到停尸房偷了流浪汉的尸体,用石头砸得乱七八糟,然后和那三具死尸混在一处。
他跟李富贵说有个工厂活计清闲,挣得还多,问他去不去,因为是一个村出来的,李富贵也没防备他,井下工作三块石头夹块肉,刚发生了矿难,眼睁睁看着工友们死得那么惨,李富贵马上同意了,他也想留着命和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那人借口说那么好的工作,晚去一天可能就没空闲位置了,打了电话给自己表哥来带李富贵马上出发,还承诺会帮李富贵结算工资,处理完这边的矿难,他也要和李富贵一起享福去,李富贵也没发现异常,很痛快地被黑工厂当工头的表哥给卖了当苦力,那个人又跟表哥叮嘱,千万要用最短的时间把李富贵弄死在黑工厂。
李富贵被骗走后,他一顿酒菜摆平了手下的工友,大家异口同声说死了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李富贵,铁蛋母子来了以后,身单力薄无依无靠,他装模作样跑前跑后,帮着办理赔偿金,又各种照顾可怜的母子,最后总算趁着夜黑风高把李富贵的老婆弄到手,那赔偿金也就自然归他支配了,这还真是个人财两得的好办法。
马繁多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个挨千刀的,就没王法了吗?他就不怕李富贵从黑工厂逃出来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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