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利脾气,有时候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谁都不知道她能下对方的面子到何种地步,就颜书语听到的小道消息而言,传说夫子曾当面痛斥一位和她不对付的知府夫人,让对方颜面大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家里的财物清点并不费力,颜三老爷多年积攒的家财本就不多,为颜家做事他拿的一直是最少的那一份,更何况他还专门分出一部分给她攒嫁妆,所以看到家里的账册时她的心真是又酸又甜,这么一来,想要早些离开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自请除族,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只有离开颜家,父亲和她才能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封信送去裴公子那边,”颜书语将另一封信交给春月,“我记得你哥哥这两天刚好回来,让他找个伶俐的人送过去,别走漏消息。”
春月认真点头,旁边李氏眼含担忧,剩下的几个丫头也是迟疑中夹杂着担忧,毕竟家里家外突然这么大动静,她们作为姑娘的身边人,感触是最深的。
颜书语看着丫头们的不安眼神,微微一笑,出言安抚,“放心,你们的事我自有安排,等事情定下来,你们愿意和家里去庆州的就跟着我们走,想留在乌安县的同我说一声就是了,就像我在畅园里说的那样,各归各路,我也会给你们安排好后路,也不枉咱们多年情分。”
“请姑娘容奴婢想想。”秋玲最先开口,庆州城毕竟不比乌安县,她亲人都在这里,确实需要费心思量。
倒是菱香这个从畅园里跟出来的丫头先下了决定,眉目安静,语气决然,“姑娘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奴婢从跟着姑娘出了畅园时就已打定主意了。”
“我知道了,”颜书语点点头,看向仅剩的大丫头夏翠,“那你呢?”
“奴婢家里有亲人,跟着姑娘去庆州的话,得和家里说一声。”夏翠笑笑,姿态沉稳,却同样是做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过几天我再问你们一次,现在我们还是先处理家事,母亲那里的人我用不惯,事情更多还是要你们来做,最近别怕辛苦,等这阵子忙完,每人都少不了打赏。”
颜书语定下基调之后,就开始调派人手做事,顺便让人去将继母请来,就算父亲全权将这件事交给她,母亲也没意见,但该她过眼的还是要看一下,顺便也可以让母亲学一学看一看。
有些东西嫡母没教,但总不能一辈子都不会,好歹是自己的家,总得顾好,且以后颜家起来之后,她要做的只会更多更难,学这些更是少不了。
颜家里里外外一片忙碌景象,那边裴郁宁呆在他和陈昑租住的小院里正在看信,望京留下的家将们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上次和人合作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这钱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回来了,更别说遥遥无期的利润。
看完信,裴郁宁脸上第一次露出挫败之色,他看得了兵书战法,治得了家将刺头,但就是在赚钱这一项上没什么天赋,账本虽然能看懂,但吃力,做生意更是磕磕绊绊,赚钱的少,赔钱的多,偏偏他现在最为钱为难。
他手下一百多家将要养,家将们成家的要养家,没成家的等着娶媳妇儿,这些人是他未来上战场的依仗,是他在西北的立足根基,他自己可以省可以穷,这些人却不行,更别提,养习武之人向来花费颇多,尤其是身怀绝技之人。
他祖父那辈单家将就五百余人,还不算家里庄子上那些退下去的亲兵及西北战场带回来的亲随,他父亲人手虽说少了些,但也是因为去得早,没来得及经营,等到了他这里,少小离家,在外祖家一呆就是多年,等他有了能力自保回来之时,这家将也就只剩下十几个愿意跟随他忠心他的。
其实府里府外许多家将不是不愿跟随他忠心他,而是太穷,本就家业败落,结果那个那个不省心的蠢货二叔还处处惹事,那两个女人银钱上看的紧,家将们被怠慢克扣得狠了,自然待不下去,对侯府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
他耗了几年时间将队伍重新拉起来,最费力的不是收拢人也不是治军练兵,而是钱,卡了他脖子的钱,他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何为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若事情逼到眼前的话,恐怕他再不愿,都得动用母亲的嫁妆了,他实在不能让重新拉起的队伍散了人心。
想重新振兴神威侯府,这些人一个人都不能少,若是手里有钱的话,他还得继续拉人,神威侯府和裴家军的威名,不能败在他手里。
***
连日来的阴雨过后,终于迎来了晴天,颜书语出门时都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雨天实在容易让人心有愁绪,她有时候本就想得多,再加上连绵阴雨,很难不陷入过去那些麻烦的情绪里。
颜书语带着春月出门时,县中街道上早已不少人出门叫卖,前些日子的阴雨对生意大有影响,这不,难得天一放晴,人就全都出来了,且人人脸上都是笑容,看得坐在马车里的颜书语也是心情大好。
到达天香居时,楼中客人不多,毕竟多数时间这是家酒楼,少有人来专门喝茶,虽然他们家的茶很不错。
热情的跑堂和伙计将人一路送进二楼雅间,颜书语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窗前静立思索的裴郁宁。
“裴公子。”她先出声叫人,或许是要离开的关系,即便看到这个前世冤家,她心情也是好得很,不吝啬给出笑容。
裴郁宁愣了下,被她少见的轻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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