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毛骨悚然,我这才恍然意识到,其实我,不该进来。
遥想先前宫中亲蚕礼,太后她老人家盛意拳拳邀我一道躬亲蚕事,我都给断然拒绝了。太后因为这件事气得一个月都没给我说过媒,因为她连见都不想见我。并非我故意不给她面子,而是,绥宫没有皇后,太后这个后宫之主代劳理所应当,与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长公主实在不相干,更可况,我是真的有苦衷,我见不得扭啊扭的那种……
一想到竹匾里到处都是扭啊扭,我就头皮发麻,这要是让我看见……我赶紧低下头,看足尖,往外退,“那个……不好意思,我就不进去了。”
肩膀被人一搭,让我动弹不得,慕云轻的声音近在咫尺,“武老板,进都进来了,看一看何妨?”
田三七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进来看看嘛。”
我我……我真想去解个手。
不等我开口解释,蚕场老板移步跟过来,十分热情地介绍,“出蚕茧的都在里面,要往里走才能看见。这外面都是蚕宝宝,不过诸位也可以看看,我们的蚕宝宝是不是比别家的要肥上许多。武老板您瞧瞧,随便取一只蚕宝宝好了,白白的软软的胖胖的扭啊扭的,是不是特别可爱……”
我都没敢抬眼,一片绿叶忽然闯入眼帘,是蚕场老板特意从竹匾里捞出来托近了给我看,白白的一条扭啊……在我闭眼捂嘴的一瞬,这一幕已经印在我脑子里,足以让我浑身一凛,涌出眼泪。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最怕被戳中的弱点。
“不怕。”有人轻拍我的背,我松下眉头,惊觉自己扑在慕云轻的肩头,他低头看我,笑盈盈,“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人,和武老板一样,怕这种东西。”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无疑。
我连忙脱开身,低头朝几位作揖,“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诸位不用挂心,请往里行,我就在外面看看等等,不妨事。”
默了一瞬,大家异口同声,“好。”
出了蚕场,我与慕云轻、田三七三人驱车前行。
都走了老老远了,田三七一脸惋惜,“这家的丝确实不错,武老板不入一些可惜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田三七,我能不知道么,要不是遇着慕云轻,我是一定会入的,但眼下带着货不好跑路,只能就作罢了。我强颜欢笑,“下次下次……”又赶紧换了个话题,“田老板这一路都在揉腰捶肩,是腰伤还没大好吗?上回听嫂夫人说起,一直没来得及上府上探望。”
田三七讪讪一笑,“无妨无妨,就是上回酒喝高了,在硬板凳上睡了一晚,落下点不适意,马车坐久了,难免腰酸背疼……”
“哦,原来如此。”我笑得颇为幸灾乐祸,“要不要到了阳城,再去看看大夫?”
一旁闭目养神的慕云轻忽然开口说:“到了阳城,不用看大夫,他自然就好了。”
我当时纳闷,不看大夫怎么就好了。
后来我发现,到了阳城,田三七果然就好了,他不用看大夫,看看花楼上的姑娘挥挥帕子,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阳城不大,因靠近盐湖和桑山形成集镇,常年客商云集。
到的时候时辰尚早,慕云轻恰有事要办,田三七便领我四处逛逛,逛到花楼这里,田三七的腰就好了,不过他的腿好像不好了,走不动道了,“要不,咱们进去坐坐,吃口茶?”
我一听,好哇,“田老板,你进去坐坐,我就在附近走走,等下来找你碰头,如何?”
田三七一听两眼放光,却摆手道:“不行不行,白兄交代要好好招呼老弟,这不合适,不合适,还是一道去,一道去坐坐……”
我看见田三七的手已经拉住了人家小姑娘的红酥手。
菜刀不是随便随便拿的,板凳不是无缘无故睡的……
我心里头明镜似的,“田兄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嫂夫人漏半个字,你放心去罢。”
我说罢拱拱手转身走了,果然就没见田三七追上来。
田夫人啊对不住,我实在是有要事要办,不然我一定会拦着点。
我要趁着田三七吃茶的功夫去一趟骡马行,跑路不能没有车马,我决定等入夜留书一封,就此别过,所以要先把车马备好。
从骡马行出来,我有些惆怅,骡马行老板说,往安州方向的路因为上头来人秋巡,所以封了,我算算往东折返绕道而行也走得通,便仍旧订下马车一架,夜半来取。
田三七和我碰头的时候已近黄昏,他满头大汗,看上去似乎吃茶吃得挺劳累。一见面他就质问我去了哪里,让他好找。我一脸无辜,“我还以为田兄不希望我早点出现。”
他说没有的事,他见我走了,就放开人家小姑娘的手来追我,谁知人家小姑娘不让他走,拉拉扯扯了半天才脱了身,结果我就不见了,一直找到现在才找到。
我听后顿觉安慰,原来我并没有对不起田夫人。
时辰实在不早了,田三七没功夫和我深究,引着我去和慕云轻会合,碰面后,慕云轻也没多问,我们三人就一道进了客栈,吃饭住店。
小菜味道不错,就是分量小了点,上菜慢了点,大约是因为正是饭点,店里坐无虚席,有些来不及供应。
等上菜的空档,店里掌柜走了过来,见面先施一礼,微笑道:“不好意思,方才三位说要三间客房,但是现在小店只剩下最后两间上房,别的房间实在没有了,可否请三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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