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觉罗氏当真不熟,她出阁时,哈尔哈还在甘陕任职,宅子是调回京城以后置办的,她每年是会过来两趟,也只是小坐,没久留过。至于府上这些奴才,内外两院的管家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丫鬟小厮就数生面孔多,多数都不认得。
她不认得底下奴才,奴才却认得她,一路过去都有人停下来行礼。
“有些时日没见姑太太,姑太太好。”
觉罗氏颔首,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她来得是真快,老太太听嬷嬷说“格格来了”还愣了愣,跟着就听见闺女的声音:“给额娘请安,额娘您同我说说,宁楚克咋样了?”
老太太见着自家姑娘是真高兴:“不是给你递了话去,没大碍的,怎么还急成这样?”
“要是福海或者舒尔哈齐摔一下,自不用着急,这闺女既重皮相又好面子,我能不过来瞧瞧?”说着她让丫鬟将药膏拿来,“我把老爷的熊胆跌打膏全拿来了,能用上不?”
“这天气,任谁出门都恨不得裹成个球,摔一下还能伤了?我让人递话过去就是怕你担心,结果你还是慌成这样。”
觉罗氏就笑:“额娘咱们待会儿再聊,我进去瞧瞧。”
老太太摆手让她去,看她掀起门帘进了里间才吩咐底下好生整治一桌,又报了几个菜名,都是觉罗氏爱吃的。等安排妥当了,她才跟着进去。
外孙女还是没什么精神,人坐在柔软舒适的圈椅上,手里捧着个暖烘烘的珐琅手炉。
至于闺女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劝着呢。
“心肝诶,你这样额娘看着多难过,不就是跌了一跤?谁还没摔过呢?莫说这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哪怕有无聊的人传出什么,那也害不到你。你想想从小到大额娘说的中不中?你信一回。”
胤禟闻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你是要急死我!得亏是我过来,叫你阿玛见了还不知道能闹出多大的事。”
胤禟还是没个应答。
既然没摔伤,她这个样子是跌那一跤时让人撞见了?老太太便是这时候进里屋来的,觉罗氏赶紧问说:“到底咋回事啊?我问她什么都不说,额娘您同我讲讲。”
老太太跟着坐旁边去,坐稳之后告诉她也没多大事,就是让乌扎喇氏撞见了。
觉罗氏挑眉:“谁家的乌扎喇氏?”
“就是同你阿玛不对盘那家的。”
“……工部尚书府啊?撞见又怎么样?她聪明点就把嘴闭严实,非要瞎传迟早有机会报复回去,多大点儿事?”觉罗氏都不敢相信,她闺女就算再好脸面能郁结成这样?京城里头更丢人的事不是没有,前头还有一家格格出门走动时当众放了个响屁,让人笑话了好一阵子不也坚强的挺过来了。
论丢人,今儿这一茬能和人家相比?
觉罗氏已经想尽办法,可收效甚微。也不怪胤禟作践这一片苦心,他已经绝望到顾不得旁的事,这轮番关心并没让他得到安慰。
重点是跌那一跤吗?
重点是丢人吗?
不是的!
今儿个这趟粉碎了他的信念,本以为去趟清泉寺就能换回来,他能接着过自己的潇洒日子,现在去了去了,摔也摔了,他还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换回去的征兆。
这还是头一回,胤禟问自己:要是换不回去呢?
那他岂不是要面临选秀、嫁人、怀孕、生子……他要被困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上,同一群娘们斗个死去活来。这种生活想想就可怕,得换回去!必须换回去!想方设法也得换回去!
在找到可行的办法之前,胤禟得多做一手准备,假如短期内没有契机,那还是嫁给自己,只有嫁给自己才有好日子过!至少宁楚克没立场挑剔他,出了纰漏也会帮着善后,最重要的是宁楚克她是个妞!
顶着提督府格格的身子嫁给其他兄弟这种事,想想尿都要吓出来……
如果可以,胤禟由衷希望未来福晋能温柔贤惠表里如一,眼下再说这些也是虐自己。从前作为皇子,他活得那叫一个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性极了,如今康庄大道走成了羊肠小路,天老爷没给他任何选择,到今天他才由衷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难。
难啊,真的难。
因为实在劝不好,觉罗氏就分心同她额娘聊了几句,说起除夕那天崇礼将兄弟喷了个遍,当场就把本家的老太太气厥过去,老太爷还说要请他出族。
“你婆婆舍得头上的二品诰命?”
“自然是舍不得,这不就把人劝住了吗。”
“女婿这性子挺好,但凡他像前头那两个,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觉罗氏跟着一声笑:“他要是像那俩,阿玛能把我嫁过去?”
老太太一眼瞪去:“不说这个,你接着讲,后来呢?额图浑那老匹夫没闹?没拿孝道压着女婿?”
“咋没闹?后来还让我们老爷过去听了两回训,说了些啥我就不清楚。那头还不死心想让大房的萨伊堪跟我们宁楚克一块儿学规矩,说什么都是一家姐妹,再亲也没有,嫁出去也能互相帮衬。她说得好听,我看长房那姐儿恨毒了我闺女,真让她爬上高处,不使坏就是好的。”
做了这么多年亲家,老太太能不知道那头是啥德行?就拍拍觉罗氏的手:“你别管她,由她折腾去,就看她有多大福气。”
觉罗氏原就是这么想的,便颔首应道:“谁说不是呢。”
母女俩一边聊还不忘偷瞄胤禟脸色,瞧他还是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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